雲昭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硯書,你將我算得好準,算得好狠。
她已經猜到些苗頭,他卻用兩個月事無鉅細的纏綿打破她僅存的期待。
十七說:“先生說京城流言紛紛,他不想耽誤侯爺,若我不答應,他就自盡,屬下……”
“京城流言?”雲昭冷笑一聲。
她將桌上的紙箋撫平,疊好,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
回程的路他們走了快一個月,雲昭虛弱得連長時間坐馬車都不行。她努力地吃飯,不過是加深嘔吐的痛苦。
雲朵心疼死了。
他們一行回京的時候,邯鄲落了第一場雪。雪下得熱烈,轉眼便覆了一城蒼白。
榮萊侯府門前站著一個人,穿著白衣,披了一身雪,臉凍得青紫。
雲朵依稀辨認出他的模樣,是甘青甘小將軍。她餘光裡瞥見一抹白影飛過。
雲昭拔出老五的劍衝了過去。
劍光冷冽,她指著甘青的咽喉。
“先生突然辭行,你與他說了什麼?”
甘青哆嗦著嘴唇說:“我要他不要誤了你的名聲。榮萊侯府世代清名,不要因為他毀了你,毀了你拼命守護的門楣。”
果然如此。
雲朵追過來,震驚地看向雲昭。
若先生變心,他突然離世,想必阿姐也如走了一趟鬼門關。真相如此,她走進鬼門關,還會回來嗎?
雲昭握著劍的手在抖,胳膊也在顫。
“甘青,我說過,再聽你侮辱先生要你成為我手下亡魂!”
雲昭雙目赤紅,風雪捲起她的披風。雲朵知道,她是真的想殺了甘青將軍。
甘青閉上眼,冷靜的。他就是來找死的。
先生的臉浮現在雲朵眼前,由一張溫平的笑臉,變成僵死的青色。兀的,她落了淚,滾燙的淚劃過她被冷風凍僵的臉,燙得面板髮疼。
“阿姐。”雲朵的哭聲令雲昭一瑟。
她沒有錯開眼,仍盯著甘青,心裡的一腔怨憤無處發洩。
雲昭挑起劍,越過他的臉,呼嘯一聲削了他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