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髮生了巨大轉變,有好事有壞事,有收穫也有失去。
半個月前。
2024年1月1日。
元旦。
他去陵園裡,許雲教授的墓碑前,帶了一瓶酒,帶了一捧花,祭奠了一下這位故人、老師、朋友。
元旦這一天,就是許雲的忌日。
他沒有忘。
在許雲教授的墓碑上,刻著一張年輕時的許雲開懷大笑的照片。一時間恍如隔日,彷彿讓林弦看到了那張博士畢業紀念相簿上,他和季心水師徒二人一同歡笑的場景。
他在墓碑前告訴許雲,說許依依這一段狀態不錯,沒有什麼擔心的;他和趙英珺會把許依依安排照顧的很好,平時也會有專門的護士給她做康復運動、洗澡、曬太陽、換衣服等等。
隔壁病房的鄭想月也搬進了許依依的病房,兩個同病相憐的小女孩也算是相互有個照應。
「許老師,你之前的預測沒錯,人類的潛力本就是無限的,這才僅僅過了一年時間,冬眠艙的人體測試實驗就已經完成,除了失憶以外,其他絕大多數副作用都被攻克了。預計今年之內,就可以開放第一批次的冬眠艙預約,我也和龍科院的高延院長說好了,會給許依依預留下一個名額,到時候會安全的把許依依送進冬眠艙。」
「這個世界上,對許依依而言,幸福的記憶並不多,所以……我覺得忘掉就忘掉吧,一乾二淨的忘掉,對未來成功甦醒、重新開始人生的許依依而言,也並不一定是件壞事。」
「如果我那時候還活著,我會幫你照顧下甦醒並治好植物人狀態的許依依的。至於那個時候許依依是叫我哥哥、叫我叔叔、叫我老爺爺、還是給我上柱香……那就看我的造化吧。」
嘩啦嘩啦。
林弦蹲下身子,將那瓶白酒倒在許雲墓碑前的碎石上。
他知道,許雲教授生前經常喜歡喝點小酒。
別管是真的喜歡喝酒,還是借酒消愁,總歸,他經常喝酒。
咕嘟咕嘟……
傾斜的酒瓶裡,巨大的氣泡一個一個浮起,帶動瓶子裡的白酒上下翻滾,液麵逐漸降低。
最終。
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林弦將酒瓶正立豎起來,面對許雲的墓碑舉起來:
「乾杯,許老師。」
他仰起頭,一飲而盡。
將酒瓶蓋擰好,放在墓碑旁:
「希望我明年再來看你的時候……能給您、給唐欣、給為這一切不該流血而流血的人,一個真正的交代。」
直起身子。
一陣寒風吹過,陵園裡林立的墓碑,似乎都訴說著生命的離去與遺忘。
林弦哈了一口氣。
撥出一團淡淡白霧。
今年的東海沒有下雪,但卻依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