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
老北風聽到李十一的說辭,差點沒跳起來,他沒想到對方提出的要求,居然是攻打一座重兵把守的城市,準確地說不是攻打,而是偷襲,可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這時的錦州不同於後世,自唐時以後,整個遼東就先後落入了契丹人、女真人和蒙古人之手,隨著戰亂的頻仍,人煙越來越稀少,此時不要說同中原相比,就是偏於一隅的高麗都有所不如。
然而老北風本就是這一帶的豪強,城內駐紮著一個漢胡雜處的千戶所,他在最盛之時也從未想過去打那邊的主意,更何況是這新敗之後。雖然帶去的三百人馬不是他的全部,可大部分都是跟隨多年的老兄弟,這份損失是無法彌補的,他還想著要躲被窩裡舔舔傷口呢,誰知道這位李掌櫃一出口就是驚人之語,直叫他喘不過氣來。
李十一端著一個粗瓷大碗,裡面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茶,不過是白水而已,他眉頭微皺地小口抿了一下,就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開始打量這處的陳設。說實話,這樣的土匪窩子他還是頭一次來,那興致勃勃地樣子,倒好像是真的。
此處位於松嶺之內的一處山凹中,雖不是十分險峻可路卻是極難找,進來的時候人家根本沒有矇住頭臉,李十一當時還以為是對自己的客氣,沒曾想走過一遍他才明白過來,就那個繞勁,自己只怕根本就走不出去,四周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參天大樹,完全沒有任何地參照物。
不過這處議事廳倒是顯得很簡陋,沒有什麼牛B轟轟地虎皮大椅,當中擺著一張粗木方桌,上面的樹皮都沒有刮乾淨,顯然是粗製亂造的產物,四壁插著幾支桐油火把,屋角放著一些弓矢刀牌等物。
“李掌櫃是說真的?”看到他這麼一付悠閒的模樣,老北風疑心更甚了,忍不住出口相問。
“大當家的,在說這事之前,李某有個疑問不知道能不能提?”李十一將視線收回來,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笑了笑。
“掌櫃的但講無妨。”
“那李某就不客氣了,此番出去,大當家應當是乘興而往的吧,寨子裡的弟兄無不翹首以盼,可結果呢,某不說也罷,如此下來,於大當家的威名可有益處?”
李十一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了,綠林之中都是強者為尊,順風容易逆風難,他相信任何地方都是一樣,打了這麼大一個敗仗,怎麼可能讓人心服,老北風聞言眼神就是一暗,顯然說到了他的心裡。
“既然如此,李某就直言了,大當家眼下需要一場勝仗,若是能在這錦州城中幹他一票,最後滿載而歸,那還會有誰計較之前的事?”李十一左右看了看,放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說句難聽的,少幾百個人,不是也少了許多分錢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那句打動了他,老北風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人家這麼勸說,那就說明有了一定的把握,對方說得沒錯,他現在的確需要一場勝利,越大越好。
“可是......”老北風的心動了,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李十一打算讓他怎麼做。
“大當家有意,那在下就可分說了,錦州城並不算大,但要是強攻是肯定不行的,城中有多少兵馬你比我清楚。但你不清楚的是,韃子正在四下調兵,城裡原來的那個千戶所已經開撥去了大都,剩下的戍兵加上衙門裡的差役還不到五百,且多是步卒,由一個蒙古人的達魯花赤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