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肅睿原本就要去帶人將沈三廢家從前的宅子搶回來,現在存了一份要讓沈三廢知道是她自己廢物的心思,更是把這事兒看得極重,第二天一早就招呼了幾個丫鬟過來調兵遣將。
「姑娘想要找幾個人能進城去刺探訊息?」
阿池眉頭緊皺,又想勸姑娘熄了心思:「姑娘,咱們這莊子裡都是些粗漢,您操練一番讓他們打架還行,刺探訊息這種事兒可實在太精細了。」
說話的時候她用眼睛看培風,卻見培風低頭行禮說道:「姑娘,之前我們就派人去盯了謝家,用的兩個機靈漢子,這兩人都是莊子上的佃戶,也都沒有什麼壞習氣,只是見識還是少了些,之前去盯謝家的時候被西廠的番子盤問過幾次。」
這麼一聽,趙肅睿就不滿意地擺擺手:「這種良家子在軍中當斥候還差不多,做不了探子,有沒有那種能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
培風被問住了,這時圖南說:
「姑娘,咱們莊子上能在燕京城裡打探訊息的人大都還關著呢。」
趙肅睿一聽就明白了,圖南說的是寧安伯府一串兒一串兒送過來的管事和婆子,這些人都是在高門裡混出了些許臉面的人精,比老實巴交的莊稼戶好用多了。
沉吟片刻,他問:「這些人裡收服了幾個?」
培風說:「這些人有得被關了快兩個月,最短的也差不多是九月初來的,之前和壽成侯府起紛爭的時候裡面十三四個青壯和四五個婆子已經歸附了,至於之前帶頭的劉婆子、松婆子和謝家的幾位管事都還關著呢,他們倒也喊著求饒了,只是還順著姑娘的意思一直不搭理,現在也被磋磨去了七八分性子。」
「這些人還不能動。」趙肅睿斜靠在鋪著新制軟墊的文椅上,兩腳斜伸出去,並在一起晃了晃,「他們可是謝家實實在在的罪證,家業根基又都在謝家,要是偷跑了可就抓不回來了。」
說著說著,趙肅睿突然一笑:「我有了個合適的人選。」
抬頭看見幾個丫鬟都好奇地看著自己,他摩挲了下懷裡的手爐:「去把崔錦娘叫過來。」
聽見沈時晴要自己過去,正要給謝鳳安「加餐」的崔錦娘放下了手裡的沙子,抬手略攏了下自己的頭髮,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穿戴,她冷冷地說:「沈時晴又要我去做什麼?把我當個玩意兒戲耍?」
來叫她的人是穿著件靛青短襖的圖南,因為一日有一半都是在廚房幹粗活,又來往於內宅,她既不像阿池穿上了綢面比甲,又不像培風已經全然像個男子打扮,一張乍一看只能說工整的臉上什麼都是淡淡的。
沈時晴的幾個丫鬟裡面崔錦娘最討厭的是垂雲,這裡面自然也有垂雲嫁給了賀長軒的緣故,其次就是這個圖南,崔錦娘不喜歡她,是因為圖南就像是沈時晴的一道影子,明明是個丫鬟,卻也用一種能將人看透了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崔錦娘只想犯惡心。….
此時的圖南正是用崔錦娘最討厭的目光看著她,嘴上一如既往的平和:「崔娘子,我家姑娘給了你機會你最好就將它抓在手裡,從前我家姑娘能忍了你一次又一次,現今卻不會了。你留在這驢棚子裡是真的恨急了謝鳳安?還是怕我家姑娘把你忘了?」
崔錦娘臉色一變,就見圖南垂下了眼睛,手裡彷彿是在解著袖口,嘴裡不疾不徐地說著:「前幾日我陪姑娘去了趟燕京,聽聞西廠的番子一直圍著寧安伯府,就算謝家請來了英郡王世子,也只不過是拉了個一同陪關的。寧安伯府只是外面看著光鮮,裡面早就窮得當東西了,又經歷了這麼一遭,你說,寧安伯府裡現如今過得是什麼日子?泉哥兒也是可憐,親爹親媽在這個城外的驢棚子裡當仇人,好說話的嫡母也被趕來了莊子上……」
再次抬起眼的時候,圖南
的眸中帶了些笑:
「崔娘子,我家姑娘從前說你是個抓浮葦求脫身的可憐人,可不要再將別人遞來的手給打回去了。」
恨恨地瞪著圖南,崔錦孃的眼睛裡幾乎沁出血:「她沈時晴也不過是個不能自保的泥菩薩,也敢來讓你這個小***拿捏我?!」
她話音剛落,臉上突然炸起一聲響,接著是一陣巨痛,不等她回過神來,另一邊臉上又重重地捱了一記。
「啪!」
「啪!」
「啪!」
被連抽了三個耳光,崔錦娘雙手捂著臉,後退兩步跌坐在了草料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