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蘇峰嶽的命很容易,殺人不過頭點地。”
紀青梧抬頭盯著他道:“但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殺了他,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需要拿出切實可靠的證據來。”
趙明琰唇角繃緊,他不是不知道罪證的重要性,不然也不會冒險來此。
但有時,於皇帝來說,證據不過就是錦上添花之物。
手握罪證,名正言順地殺之,固然好,但若找不到,強殺也在他思量的範圍內。
見他眸底湧動不止的殺意,紀青梧又貼近一步,道:“若是御史們問責該怎麼辦?”
“問責?”
趙明琰寡淡地道:“世人只會知道,蘇相得知愛女死訊,回府後心傷不已,突發心疾而亡。”
“而永王,就是見證之人。”
紀青梧抱著他手臂的手,僵了一下,她望著他冷硬的側臉。
在這短瞬之間,武肅帝連由頭都想好了。
她差點忘記,眼前人的身份與她不同,為帝者,生殺予奪,順逆由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算沒有證據,蘇峰嶽的死也能被掩蓋過去。
但是,紀青梧不想蘇峰嶽這麼草率地死去,他身上該揹負的罵名,一個都不能少。
她鬆開他的胳膊,立在他的身側,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陛下,可蘇相做過太多惡事,讓他死,是便宜了他,蘇相通敵叛國的證據,我想,我可以拿到。”
趙明琰那顆犯了殺虐的心,還是在紀青梧清亮如水的眼神中冷靜下來。
紀青梧再度拉著他的衣袖,一路朝後院去。
這回,他沒有拒絕。
*
後院,柴房門口。
門口本來還有守衛的人,但都被三川四海解決掉了。
他們已經在屋中搜查過,見紀青梧和武肅帝一道過來,兩人都垂下頭。
紀青梧先走了進去,屋中已經點燃了兩根燭火。
木材和草料都有序地堆疊在一旁,右邊的牆面出現一道暗門,已經被暗衛們識破玄機。
紀青梧舉著燭臺,照亮腳下的路,剛進入暗室,入口就有一個鐵質的籠子。
她將燭臺拉近細看,發現這籠子已有年頭,鏽跡斑斑,皮質鏈銬混亂地攤在欄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