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炷香後,黃蓉把趙鄞叫進房間細細吩咐了注意事項,這才起身回房。
許嬌蒙在枕頭裡含糊的說了一聲謝謝便一動不動。
趙鄞站在床邊看了她半晌,讓冬兒把房間收拾乾淨,將書案搬過來守著她做自己的事。
許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趙鄞拍醒了:“把藥喝了再睡。”
她偏頭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湯藥拒絕道:“不喝。”
趙鄞端著藥碗一動不動:“你若不喝我便強灌,黃姑娘說了,這藥必須喝,說可以消炎止疼的,不喝傷口會潰爛。”
許嬌癟癟嘴:“你騙誰呢?當我不懂啊?”
趙鄞便蹲下身子柔聲道:“你先喝了好不好?如今城裡正亂著,我已經讓劉玉去附近的深州府找去腐生肌的藥膏了,到時候帶回來擦在傷口上,你就可以不喝藥了。”
許嬌很拒絕將頭偏向一邊。
趙鄞乾脆坐到床沿上:“我曾經在花樓裡見過那些恩客灌妓子喝酒,你要是再不喝,我便學他們那樣灌給你,保證一滴不浪費。”
許嬌自然知道所謂恩客灌酒的方式,她艱難的撐起半個身子,委屈巴巴的看著他:“餵我。”
趙鄞唇角微勾,端著藥碗湊到她唇邊。
許嬌費老大勁才喝了兩口,實在是不太方便,她身量小,就算用手肘把上半身全撐起來,也不過離床十來厘米,喝藥得仰頭,她一仰頭就扯著後背的傷鑽心的疼,她便嘬著嘴用力吸,這般吸了幾口累得直喘氣,小暴脾氣上來對著趙鄞便吼:“你不知道找個吸管給我喝啊?”
趙鄞一頭霧水:“何為吸管?”
許嬌:“吸管吸管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吸水的細管子!怎麼這麼笨!”
趙鄞一點也不笨,相反極聰明。聽她如此說,放下碗道:“你稍等。”然後轉身去了門外。
許嬌不知道他去幹嘛,重新趴回床上。
片刻功夫,趙鄞回來了。
許嬌一看,他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長方盒子,便問:“那是什麼?”
趙鄞晃了晃:“你要的吸管。”說著,叫門外的冬兒打一壺開水來。
趙鄞見他開啟盒子,忍不住好奇的湊過去看。
趙鄞把盒子往她面前遞過去:“你別動,我拿給你看!”
許嬌縮回脖子,見他遞過來的不過是一隻狼毫筆,便問:“哪裡來的吸管?”
趙鄞收回盒子道:“把這狼毫拆了不就成吸管了。”
許嬌道:“我不用,也不知道做這支筆的人手乾不乾淨。”
趙鄞臉色有一瞬間的僵住,隨即道:“很乾淨,是我做的,而且筆筒用玉石打造的,光這支筆筒我便做了整整三年, 不然也做不出這麼細來。”
許嬌呆了呆,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狼毫筆,這才發現,此筆極細,筆筒是淡綠色的,看起來純淨通透,想來也是可以將就用了。
不過,想到他剛剛說光筆筒就打磨了三年,她有些不忍:“還是算了吧,你耗時三年才打磨出來的,就這麼被我用了豈不可惜?”
她這邊話音剛落,趙鄞已經揪下了上面的狼毫,他隨手將狼毫往旁邊桌上一放:“無妨,又不是扔了,往後或許還能用的。”說著,接過冬兒打來的開水往筆筒上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