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林子,引術的效用就過了,瞬間燃燒成灰燼,幸好林中泥土鬆軟,沈三叔的腳印十分清晰,於是我再一次使用了引術,來指引方向。
沈建國告訴我,按照我們追來的方位,這片山林應該位於湖市的西南角,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所在的山丘,應該接近莫干山了。
山林中叢林密佈,雜草叢生,道路很難行走,要不是我們倆都有些底子,腳程不慢,估計追上沈三叔遙遙無期。
立夏已過,林子裡潮溼悶熱,蚊蟲嗡嗡作響,面對我們兩個鮮活的人,恨不得鑽進我們皮肉裡面去。
我本來就比較招惹蚊蟲,林子裡的蚊子又黑又大,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吸血小蟲,我此時已渾身瘙癢難耐,恨不得一把火把林子給燒了。
沈建國扔給我一塊布,讓我遮住臉和脖子,免得破了相。
我早就有了放棄的打算,然而沈建國保持著頑強不屈的精神,神經始終緊繃著,而我因為承諾在先,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老老實實跟著。
我們跟著引術的方向,行進了大約半個小時,眼看著要到半山腰了。
前面的沈建國忽然抬起拳頭,示意我停下腳步蹲下。
我好奇地越過他的肩頭向前張望,只見遠處一條溪流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樹蔭的遮蔽下大口大口地河水,從身影來看,就是沈三叔。他喝水的姿勢,別提有多像野狗了,他還時不時抬起頭張望,對周圍保持著一定的警惕。
這邊過去的距離差不多有五十米,沈建國讓我待在原地不要動,自己則小心翼翼地鑽進樹叢中摸了過去。
我發現沈建國對於山林有一種別樣的熟絡,在林子裡行動能夠做到悄無聲息,想來他對山林十分熟悉,說不定也就是生活在山裡的孩子。
江南的山其實算不得山,那叫丘陵,俗稱土丘,所以在山中生活並不艱難,與外界的連通也十分方便。在山裡,野豬是比較常見,也是最具有攻擊性的動物,大部分都是見人就跑的小動物,所以比起西南西北一帶的深山老林,別提有多舒服。我曾聽說有些地方有狼出現,但因為土地開發,已經十分罕見,或許遠離聚居地的山中能窺得蹤影。
想必沈建國想要繞道沈三叔身後,對他發動突然襲擊,而我則靜靜地等待著沈建國的行動。
因為長途奔走,沈三叔即使體質有所加強,也耐不住勞累,此時正在藉機休息。
我在布包內摸索著,拿出了一張縛術符紙,先畫上了運陣文。縛就是束縛,是一種能夠幻化出非實體繩索來限制行動的術法,如果一會兒沈建國出手,我就可以第一時間上去限制沈三叔的行動,避免他暴起傷人,按照沈三叔掙脫醫院捆綁的力量,我覺得沈建國未必能制住他。
所以我也在俯身慢慢接近他。
忽然,遠處的山林中響起一聲悠長婉轉的狼嚎,即使在太陽還未落山的白晝,也讓我一下子渾身寒毛乍起。
沈三叔聽到這一聲狼嚎之後,竟然停止了飲水,一下子站起來,昂起頭伸著脖子,也同樣發出了一聲類似的狼嚎,聲音空曠蒼涼,宛如夜風拂過山林,叫人渾身雞皮疙瘩浮現。
與此同時,我聽見一聲悶喝,只見沈三叔背後猛地竄出來一個人影。
沈建國出手了。
我當即也一個前衝,徑直朝沈三叔奔走而去。
沈建國讓沈三叔猝不及防,瞬間就被他撲到,兩個人在地上好一陣翻滾,捲起層層枯枝敗葉。
與此同時,我聽見沈建國在高喊:“林雲翼,快來幫忙!”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他被沈三叔一個過肩摔給甩了出去,不過沈建國練過搏擊,一隻手始終死死地抓著沈三叔的手臂,於是兩個人同時摔了出去。
沈建國一個翻身,從腰間掏出一根電擊棍,趁著沈三叔摔得有些懵,朝著他就是一下。
啪!
一聲清脆地電擊聲響起,沈三叔的身子猛地一震,瞬間軟下來。
沈建國喘著粗氣站起來,朝我豎了一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