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江瀚臣閉上眼睛呢喃,又問身邊的人,“過去多長時間了?”
“四個小時整,現在是下午兩點鐘。”助手如實以答,接著就見他猛地轉身,往門外快步走去,一邊將帶血的手套摘下來。
過去四個小時,不知道唐洛然能不能堅持下來?又該如何煎熬……
推開手術室的大門,江瀚臣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唐洛然,她聽到聲響,立即抬頭看向他,臉色蒼白。
“洛然……”他輕喚一聲,就見她突然站起身朝他走過來,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地看著他,目光惴惴不安,“子琛他怎麼樣了?有沒有脫離危險?”
心刺啦一下,像是被人硬生生撕開似的疼,江瀚臣眨了眨眼,強迫自己接受這痛楚。
他早該猜到,她現在腦海裡除了傅子琛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包括他。
“你放心,雖然子彈射中心口,但沒有射中要害,我已經將子彈取出,如果這兩天沒有特殊情況發生,他就能脫離危險了。”江瀚臣如實以答,語氣溫柔,儘可能讓她感到心安。
果不其然,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唐洛然立即像吃了定心丸,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想笑,眼淚卻搶先一步湧出來,劃過冰涼的臉頰,再一次哽咽出聲,“太好了,他沒事……”
“嗯,所以不用害怕。”江瀚臣苦笑著,將她擁入懷中,任由她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他竭盡全力給她溫暖,哪怕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唐洛然想要的並不是他的安慰。
他對她來說不過是替代品,只有傅子琛才能讓她心安。
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總算是認識到這一點了——誰也別想從傅子琛身邊搶走唐洛然,也誰都別想將唐洛然從傅子琛身邊帶離。
雖然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傅子琛還是被送進重症監護病房中,由唐洛然親自照顧。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毫無血色,若不是氧氣罩上還有霧氣,他看上去就像是靜止了似的讓人感到恐懼,唐洛然時刻守在他身邊,哪裡也不去。
處理好後續工作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唐洛然一天下來除了吃了早餐,就沒再進食,江瀚臣見她狀態實在欠佳,還是勸她,“你要不先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在。”
唐洛然搖頭,目光始終沒有從傅子琛身上挪開,除了在江瀚臣提起對傅子琛開槍的歹徒時,她才有所反應,抬頭,恨恨地問道,“是誰?!”
“不知道,現在警方正在調查中。”江瀚臣搖了搖頭,他雖然封鎖了現場,但還是讓歹徒逃走了。
得到這樣的答案,唐洛然除了失落就是憤怒,然而她也清楚再生氣也沒有用,一切要等警方動作。
“就算沒有看到,我也能百分之百肯定,對子琛開槍的人是他的仇家,他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這種危險了,然而我卻一直沒有察覺到。”唐洛然握緊雙手,說話的聲音仍然有些哽咽。
她想到在中槍之前傅子琛奇怪的舉動,想必他也知道危險就近在眼前,只是怕她擔心,又害怕會連累她,所以才沒有告訴她。
為什麼她當時沒有仔細觀察呢?
唐洛然的悔恨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不必問江瀚臣也知道她有多愧疚,他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開口,只能儘可能地替她考慮,“先把抓兇手這件事擱在一邊,你通知傅家長輩了嗎?”
他話音剛落,唐洛然皺了眉頭,眼裡充滿不堅定。
毫無疑問,她光是慌亂都來不及,怎麼還想得起通知傅子琛的家人呢?何況若是讓傅母知道了傅子琛又受傷了,說不定她會連照顧他醒來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