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然沒有回答,她接過鑰匙甩頭就走,一路狂奔疾馳,趕在深夜一點鐘之前趕到公寓,門口保安正要去休息,她跟他借了備用鑰匙,上樓。
“咔嚓——”將門猛地推開,唐洛然一進門就站不穩,直接癱坐在地上,墨鏡下的眼睛又開始往外冒出水氣,令她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沒用的傢伙。”唐洛然罵自己,將高跟鞋甩下,往後靠在牆上,她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手中攥著的手機躺在地上,螢幕亮著。
儘管視線模糊,她還是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點開簡訊,江瀚臣的簡訊很長——“你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可能是明天早上,這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如果不說恐怕就要徹夜未眠,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第一次遇見你,你在旋轉門另一邊,我那個時候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奈何他們的緣分就只能像是旋轉門,她在這邊,他卻在另一側,無論怎麼轉都沒辦法處在同一個世界中。
“我如此喜歡你,即便你現在不能接受,但只要能給我機會,我會一直等,反正人生還很長,我等個三四十年應該不成問題,最後,我愛你,唐洛然。”——他的第二條簡訊發來時,唐洛然早已淚流滿面。
她捂著嘴,為了不讓自己懦弱地哭出聲來,蜷縮成一團,將臉埋在曲起的膝蓋中。
早該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唐洛然也怨不得誰,現在她難過得快要死掉,卻找不到一個能夠盡情哭訴的人,人有多狼狽,就有多悲哀。
在門口坐著哭了很久,直到眼淚流乾了,唐洛然才搖搖晃晃地起身,赤腳踏過玄關,揉了揉凌亂的髮絲,往廚房裡走。
背影有如劃過繁星墜落的一顆星辰,再落寞,這世界都不會在意她的脆弱。
……
翌日,唐洛然掙扎著從暖和的棉被中鑽了出來,她昨晚喝了酒,在濃濃醉意下睡去,連衣服都沒有換,脫得只剩裙子跟背心,就癱倒在床上。
醒來,日曬三竿,奶黃色的陽光緩緩爬過窗臺,往床邊延伸,和著室內暖氣,在零下幾度的冬日,她穿著背心竟也感受到了夏天的暖意。
不用照鏡子,唐洛然就感覺到了眼皮的腫脹,宿醉的後果就是讓她頭痛欲裂。
伸手摸索被她丟在床頭的手機,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很久,她的手機毫無疑問遭受到鄭小穎的轟炸,當然,還有幾個例外。
江瀚臣再次發了簡訊,像是在跟她道歉——如果昨晚的簡訊讓你心裡覺得不舒服,你可以無視,我也不會因此就對你有態度上的變化。所以,回來上班吧。
愣愣地盯著他的簡訊好一會兒,唐洛然簡短地回應——我只是昨晚吹了點風,人不舒服,你不用擔心。
退出頁面,又給鄭小穎發簡訊——我病了,幫我請假。
成功傳送出去後,她就動作乾淨利落地把簡訊都清空。
不過在此之前,唐洛然還發了簡訊給傅子琛——我去你公司找你吧,你在辦公室等我就好,記得提醒前臺我有預約。
“是時候該結束了。”她喃喃自語,然後將他的號碼跟任何記錄都一併清空。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會清空。
坐在梳妝檯前,她又換了一身裝束——黑色高領毛衣搭配牛仔褲,再套上淺灰色毛呢大衣,她低頭將腕錶戴上,又抬頭對鏡梳妝。
難得將披肩長髮挽起紮成馬尾辮,腫脹的眼皮跟蒼白的臉色怎麼看都顯得憔悴。
她濃妝豔抹,猩紅的雙唇最為突出,然而這樣搭配不僅不突兀,反而使她的氣場更強大,像不容接近的女王,而這正好是唐洛然要的感覺。
好不容易讓腫脹的眼皮看上去沒有那麼明顯,唐洛然才起身,拿起手提包,她轉身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