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帆看著楊柳兒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開,有個兩三歲小孩的皮球滾到她腳邊,她撿起來送過去交給小孩的奶奶,那位大媽笑著向她道謝,又熱心地問長問短,楊柳兒就站那兒和大媽說著話。
白俊帆只好閉眼自己調息一下,壓下胸中火氣。
等他睜開眼,卻不見了小孩、大媽和楊柳兒的身影,再往遠處一看,楊柳兒竟然跟著人家走了,頭都不回一下,彷彿忘了還有個伴兒在湖邊。
白俊帆追上去一把拉住楊柳兒:“話沒說完呢,你去哪裡?”
楊柳兒也不掙扎,平靜道:“該說的不該說,不都說完了?還有什麼話?白家一開始就不承認我,我以為你跟他們不同,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愛的是唐雅萱,而我跟她是仇人,你要她,那麼我倆也是仇人,從此恩斷義絕,更不要提感情!至於錢,你兩年前離開京城留給我兩千塊存摺,這次回來,你總共從我這拿走三萬多,算我連本帶利歸還給你了,我們兩清了!今天干乾淨淨分手,以後沒必要再見面。”
“柳兒,你不小了,別耍小孩子脾氣!”
兩人就站在水泥路上,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朝著他們看一眼,白俊帆臉色沉冷把楊柳兒拽上另一條小路,壓低聲音呵斥她。
楊柳兒一聽這話,還有他那似乎很忍著她似的表情語氣,不禁發了火,猛地甩開白俊帆的手,跳開兩步,偏要大聲嚷嚷:
“誰耍小孩子脾氣?你見過小孩子談感情、會正兒八經說分手?白俊帆,敢不敢來點實質的?我每次認真跟你談事情,你總是虛以應對,含糊其詞,你還把我當過去的那個楊柳兒是吧?白晴月她們不把我當人看,原來連你也看不起我,楊柳兒對於你來說,只是個暖床的,是個玩物,對不對?”
“柳兒你、你是瘋了嗎?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白俊帆咬著牙瞪看楊柳兒。
“白俊帆,看來我們應該換個談話方式,對,得是問答式的。我問你答,或是你問我答,現在,你先回答我:剛才我提過多少個問題,你還記得嗎?請回答!否則,就這樣分開得了,別再跟著我!”
楊柳兒一邊說著,一邊迅速離開白俊帆幾大步,戒備地看著他道:“我不想再跟你扯皮。偉人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我今天覺得,不以解決問題為目的的談話,就是扯皮!”
白俊帆:“……”
他眉頭緊皺著,目光裡的怒意卻逐漸隱去,那股被壓在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再次翻湧而起……不是錯覺,楊柳兒,盤口村那個嬌憨漂亮、從小緊跟他步伐,對他言聽計從心裡眼裡只裝著俊帆哥哥的小村妞,是真的變了,變得他現在似乎掌控不了!
他走上前,不顧楊柳兒的抗拒,緊緊握住她的雙肩,讓她正視他的臉,聲音有些顫抖、動情地說道:“柳兒,你看看我,認真看一看,我是誰?我是不是你的俊帆哥?是不是你最親最愛的人?爹孃為我們辦酒席,那晚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刻,我們一起發過誓:一輩子相依相伴,相愛到老,死後也要同一個墓穴,來生還做夫妻!你還記得嗎?”
楊柳兒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別過臉:“我當然記得。”
白俊帆伸手溫柔地替她拭淚,將她的臉扳回來和他對視:“我倆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一輩子很長,誰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期間可能遇到這樣那樣情況,你要相信我,我始終愛你、保護你!你不能因為一點點矛盾,就吵吵鬧鬧不高興,說什麼分手、恩斷義絕,這太讓我傷心了知道嗎?我們之間還能分嗎?柳兒,你得承認,你離不了我,我也不能失去你,我倆長在一起了,再也不能分開!”
楊柳兒低著頭,眼淚不聽使喚,流個不停,但她始終沒有靠進白俊帆懷裡,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清醒不能失去理智——這是無數次血淚教訓告訴她的。
況且,有了裂痕的心,沒那麼容易痊癒。
她推開白俊帆的手,自己胡亂擦了把淚,深吸口氣,臉上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對白俊帆說道:
“俊帆哥,你雖然在盤口村和我一起生活了那麼些年,但你畢竟是白家人,身上流的血跟白晴月他們一樣,這就難怪,你和他們看我的眼光也是同樣的,認為鄉下來的楊柳兒文化程度低,見識不多眼界不寬腦子也不靈光,進了白宅只配做個保姆,隨便給碗飯吃就行了!幸好我離開了,邁出白宅大門,我在外面遇到的機遇多得數不過來!所以現在,請不要再拿以前的眼光看我,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楊柳兒。這兩年我過得很有意義,我努力上進,讀書、做生意、交朋友,人的財富不僅僅是錢,知識和友誼同樣重要,我賺錢的同時更注重各方面發展,充實自己、提高自己。所以俊帆哥,你現在看到的楊柳兒,依然是盤口村那個村姑,但她是有頭腦有智慧的!請不要當我是小孩子,別再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