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的第十二號石臺上,卻是望海郡那名叫張泊然的青衣弟子,此人同柳輕衣及風家兄弟二人都是同一批選靈進入天獸門的外門弟子,原本不顯山不露水,近半年時間卻是修為突飛猛進,接連跨越數個小境界,直接臻至靈煅期六層巔峰,更是在天獸山寒冰原上烙印了一條霜湗蜈蚣幼獸,說是天姿也好,運氣也罷,此等際遇和進境確乎不是一般人能夠撞上的。
自張泊然起之後的十餘座石臺上,那些相鬥弟子大多都是靈煅中期的境界,這也使得守在最後一座石臺上的許向映變得異常地顯眼。
柳輕衣的目光在這些石臺上來逡巡,發覺這些靈煅期弟子大多使的極環九疊浪環術和一些小仙術,這等水準的鬥法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實在沒有什麼看頭,便是排前幾座石臺上的靈煅後期境弟子之間的拼鬥,在他看來也是如同小兒戲耍,心中頓時沒了一丁點兒興趣。
眼見許向映這不爭氣的玩意,壓根就沒有離開三十號石臺的意思,他百無聊賴之際,取出那條蝴蝶墜飾項鍊戴到脖子上,閉目操引起上棾附魔功的塑體訣來。
這一瞬間,他渾身的肌肉面板一陣接一陣地鼓動,宛如有無數條蚯蚓在其中不斷鑽來鑽去,只數息之後,他額上已是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
這場耗時極長的法鬥,一直持續到傍晚,數輪守擂攻擂下來,三十座石臺上的擂主基本固定為當前一人,整個過程中也有好幾起差點重傷致死的意外發生,都被守在附近的紫衣弟子及時制止。
前十座石臺上原本相鬥的兩處,最終以李靈峰和吳婉玉雙雙落敗而結束,至此本屆大比前十弟子新鮮出爐,分別是陳鐵、陶泰、羅垣、李靈峰、風元龍、雲靳、吳婉玉、風元俊、丘爰靜、李蘭蕙十人,算上排第十一位的張婭和排在第三十位的許向映,共有十二名晉入靈煅後期的入圍弟子。
在幾名天獸門高層的授意下,天獸峰領事弟子郭焱為大比前三十名弟子頒賜了相應的獲賞物事之後,當場宣佈為陳鐵等十二名靈煅後期弟子舉行灌靈儀式。
青石原上,十二人站作一排,齊齊剝開丹衣將灌靈丹吞服了下去,大量靈團元氣瞬間噴薄而起,逐漸嬴蕩於四周。
郭焱將溝通土屬性元氣精華、構築元力道基等關竅當眾進行傳授,不獨這服下灌靈丹的十二人用心體悟加以實踐,連帶周遭那些看熱鬧的排名前三十名弟子也都默默記憶、琢磨起來。
儀式花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十二名靈煅期弟子搖身一變,仿若魚躍龍門般成為了貨真價實的通元境強者,一群人適應著身體中的靈元轉圜之時,一名灰衣執事已是捧著大堆的紫衣銘牌給他們逐一發放起來。
諸事停當後,門主雷震一臉倦容地站起身,凝聲囑咐道:“明日辰時,爾等到天梯坪來,以定峰脈兼行拜師之禮。”
座下十二人轟然應諾之際,雷震已是騰空飛起,風彸、彭箴、聶重三大長老也逐一起身,跟著雷震往內門飛去。
幾人一走,青石原上再次沸騰了起來,十二名新晉紫衣弟子在一群人的圍繞下,各種稱讚、道賀之聲不絕於耳,而那些排進前三十名卻未能晉入靈煅後期的外門弟子,大多是急匆匆地趕回了靈脩谷閉門苦修。
柳輕衣並未在青石原上多待,及至許向映成功灌靈晉升通元境之際,他便一個人悄然趕回了緲遠峰。
此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這一路戴著卞災塬石項鍊緊一步慢一步走回住處,整個差點累得虛脫。
由於惦記著去天獸峰後山大石潭打磨肉身,只略歇了個把時辰,他便又起身往天梯方向摸去。
……
到了第二日辰時,十二名新晉紫衣弟子齊聚天梯坪,雷震同三名長老一陣商量,將十二人中的陳鐵、陶泰、羅垣、李靈峰劃入天獸峰,又將風元龍、雲靳、吳婉玉、風元俊劃入了逐韻峰,餘下的丘爰靜、李蘭蕙、張婭、許向映四人則劃入了緲遠峰,本來按此劃分,天獸、逐韻、緲遠三峰各負責四人也算公平,然而丹雲峰長老彭箴一番話卻是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按其所言,紫汀峰長老賀元極為宗門事隕落在北境,實不應令其道統衰弱悵斷於餘人之手,這批新晉紫衣弟子反倒應該為損失最重的紫汀峰注入新血才算公道。
彭箴一番話說來,雷震、風彸、聶重三人俱都無言以對,門主雷震更是陷入沉思之中。
按近百年間天獸門內門六峰只有紫府境長老才有資格收徒的慣例,這樣把新晉內門弟子分派到沒有紫府境長老坐鎮的紫汀峰一脈,實在是有違常例。
若真依了彭箴所言,那便真正成了牽一髮而動全身,不獨先前天獸、逐韻、緲遠一峰分四人的計劃將被全盤打亂,連帶六峰格局也會進行新一輪洗牌,此事不得不慎之又重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