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衣兩眼微凝,發現黑衣人中的四名通元境六層修士此刻竟然並未動手,只是和另兩名通元境五層的修士一起袖手旁觀,圍攻近處四人的卻都是一群五層以下的修士。
剎那間,他已心中明白,這幾人已知被圍四人乃坐以待斃之局,不願再親自出手硬拼,只是讓門下的低階弟子圍攻纏鬥,不斷消耗四人元力的同時,也好探清楚幾人的手段底牌。
見柳輕衣等人的到來,一名黑衣人猛然抬手指向柳輕衣等人,高叫道:“祁師兄,就是他們,方才我幾人追擒那女子,便是被這些人攔下的。”
那被稱作祁師兄的修士,正是四名通元境六層修士中的一人,此人一頭長髮及肩,臉龐瘦削之極,或許是修煉特別的功法,其臉上、脖頸以及手上均顯現出異於常人的蒼白之色,給人一種病態的邪異之感。
那祁師兄有些慍怒地看了說話的黑衣弟子一眼,恨聲道:“你們三個人追出去,連個女人都截不來,還有什麼出息?”一句話說完,已是冷冷地打量著崔靈香剛帶來的幾個人。
步鳩、蕭景延和裘姓修士三人此刻面色漸漸凝重,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掩玥宗這一隊人短短時間竟已被對方擊殺大半,此番自己幾人過來支援,竟然反而成了以少對多之局。
眼見對方四名通元境六層修士齊齊在場,掩玥宗那兩人卻是狀態不佳,這般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己方四人能否抵得住對方十多人都成了問題。
柳輕衣此刻臉色木然地站在人前,心中卻是轉著其他念頭,誠如崔靈香所言,他方才到場一番觀察,發覺小月丘上這群黑衣修士所用仙術和靈寶飛劍俱是品級不低,比起小東丘上遇到的那群蠻族修士已是不可同日而語,自己先前認為拜月仙國修煉水平不行的想法,此時看來似乎有些想歪了。
步鳩略看了看被圍的四人,心中略一掂量,便朝崔靈香道:“崔仙子,你先過去看看他們情況如何?”
崔靈香眼見同門死傷大半,一愣神間,聞聽步鳩出聲召喚,忙趁著周遭黑衣人停手的間隙,縱身躍到被圍的那兩名青衣修士身旁,慘聲哽咽道:“劉師兄,邱師姐,我請到援手來了,只是……只是遲了點。”說罷已是眼泛紅光。
劉師兄已是長嘆一聲道:“師妹……難為你了!”
那名被稱作邱師姐的女修此刻看向一身紫色道衣的步鳩等人,朝崔靈香低聲道:“崔師妹,來的可是南境天獸門的道兄?幸虧你們來得湊時,我和你劉師兄尚能支撐半刻,那邊的陳道兄卻是狀態不佳,馮道兄更是受傷頗重,若是你們再來晚一步,恐怕便要遭不測了。”
正說話間,那遍體磷傷的白衣男子一口氣提不上來,已是身子向後仰倒,被另一名白衣男子一把扶住。
“得,又倒一個!”步鳩見此情形,心中一嘆,暗自計較:“己方三名通元境六層、一名通元境四層,算上崔靈香這名通元境五層,不過五人之數。這群黑衣人卻有四名通元境六層,兩名通元境五層,更有七名通元境三四層修士。如此實力,便是把小東丘上的人全帶來,恐怕也是佔不了多大便宜,此中形勢實在不甚樂觀。”
裘姓師兄似乎看出步鳩的想法,低聲道:“若掩玥宗二人尚可一戰,倒也可以應付一番。”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打起了抱團取暖的主意,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帶著蕭景延掠到崔靈香身側站定,似乎幾人湊一處,能多上幾分安全感。
待探明掩玥宗那劉師兄和邱師姐屬實尚有餘力,二人皆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蕭景延雖說是好戰的性格,卻也乖覺地跟著步鳩、裘姓師兄二人站在流雲宗幾人身側,臉上凝重神色並未消退。
柳輕衣仍舊是一步未挪,宛如一根木樁般立在原地,側著頭靜靜地打量著對方人群中的一人,正是那名被稱作祁師兄的黑衣修士,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想得走了神。
步鳩見此情形,皺了皺眉,朝柳輕衣叫道:“雲錚,你幹什麼?還不過來!”
柳輕衣此刻正沉浸在腦海的搜尋中,只覺得那名祁姓黑衣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似乎在丹解百草注集上有過印象,卻又一時想不起到底是什麼。
他一陣搜腸刮肚之下徒勞無功,心中不由大為失望,忽聽步鳩出聲呼喚,不由自失地一笑,朝步鳩點了點頭,目光仍是熾熱地投向了黑衣人中的那名祁姓修士,心道:“屈求妄猜度,不若直中取,總要破了這道謎題才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