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那吳副堂主有了那隻玉兔在身上跳來跳去,周身的白色火焰竟然遇上便躲,漸漸被驅逐了出去。
吳菍逕胖胖的一張臉上,再不復先前絕望痛苦的表情,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雖然氣息仍舊萎靡至極,性命卻已經撿了回來。
他心中自知僥倖,看向施法救助自己的羅玉涵以及為救自己自斷一臂的錢百手,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感激之色。
修士與修士之間的這種活命之恩,大多數人都是看得極重,這位吳副堂主自然也不例外。
如此又過了小半會,施法方才最終完成,眼見那吳菍逕身上的白焰已經祛除乾淨,羅玉涵臉上喜色一閃,芊芊素手向前一招,那隻墨色玉兔重又跳回掌間沒入不見。
她小半天施展此法似乎損耗甚大,一待將源水收取,便就地盤坐調息起來。
吳菍逕此刻雖然死裡逃生,氣息卻是更見微弱,一身衣衫焚燒殆盡,幾乎是未著寸縷,被劉野齡以一張灰布裹起來,帶到橫斷山體上的一處棚窯中,餵了一枚療傷丹藥便自沉沉睡去。
這一場護礦之戰,無論是上到凝丹境,還是低至通元境,皆可謂是損失慘重,便是不少紫府境修士也是有傷在身。
仙國眾人清點隕落修士名單時,發覺那些隕落的凝丹境修士多是來自北境的宗門弟子,三陽境修士同樣如此,北境宗門包括聖符宗在內的諸多人皆是心中薄有微怨,卻也最終徒呼奈何。
這般生死拼殺,南境的修士可以能躲則躲,這些北境土生土長的宗門弟子卻是避無可避,一個個拼死用命,不過是為了守住自己賴以生存的修煉資源和宗門故土。
相較起來,一個是添手幫忙,一個是身受其害,這等差異不可謂不大!
……
柳輕衣等一行七人跟著幾名聖符宗弟子,驚魂甫定地在外圍群山中磨磨蹭蹭了大半日,直到黃昏時方才一路打望著回到橫斷山體之上。
這數十支專事收屍的雜役隊伍,因為身處戰圈外圍,反而毫髮無損躲過了一劫,成為通元境修士中最幸運的一批人。
一待天獸門幾人回到橫斷山脈上,便被四處尋找的屈良俊發現,眼見幾人一個個毫髮無傷龍精虎猛的樣子,屈良俊臉上浮現出高興的神色。
待了解到幾人是去外圍處理屍體,從而躲過一劫,屈良俊更是嘆道:“賀長老差我出來尋你們數次不見,都以為你們蒙遭了不幸,然而隕落弟子名冊裡卻又沒有你們的名字,我正納悶呢,想不到你們竟然安然而歸。快隨我回去!長老正急得不行,見到你們定然高興得緊。”
柳輕衣等人依言向那名聖符宗帶隊弟子請辭,約好次日晨起仍舊到此集合行事,便跟著屈良俊匆匆離去。
一處破敗的棚窯之中,賀元極打坐調息片刻,臉上疲態略減,睜眼望向棚窯之內同樣打坐的吳雅琪、雷磊二人,心中微微一嘆,轉首朝著趙仙玉、劉慶山等人問道:“良俊出去多久了?怎麼還未尋到他們?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般遲遲尋不見人,是何道理?”
劉慶山見賀元極一臉焦急神色,出聲安慰道:“師尊勿急,幾名師弟機靈得緊,那隕落人員名冊上既然沒有他們,想來應該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唉...”又一聲嘆息響起,此處棚窯內重又恢復了冷寂。
這次護礦之戰,南北二境門派子弟死傷無數,便是天獸門的幾名三陽境弟子,也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周遭各處臨時搭起來的棚窯中,早已不像剛來時那般安靜,不少悲泣聲、叫罵聲不斷傳來,此間剛落那邊又起,喧鬧嘈雜之餘,卻又襯出不同尋常的壓抑和戚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