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獸閣,不高的閣牆之上,一道黑影一縱而過。
同雅小築,柳輕衣自小靈貓身上抽回魂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腦子裡不斷回想李宮峻及那所謂的少谷主之事,心中疑竇大起。
“百花坊,百花仙谷,嘿,倒也順溜得緊!”柳輕衣唸了一句,暗暗推想琢磨起來。
世間事還真是巧!
一間叫作百花坊的店鋪之中,恰有一名被稱為少谷主的女子,整個南境沾上百花二字又稱谷主的能有幾個?唬誰呢!
想到那名叫翠兒的女子曾提到封座主和魏座主二人,柳輕衣幾乎可以肯定,與其說那幾名百花坊中人,倒不如是說那些百花仙谷中人,事實便是如此明瞭。
李宮峻自不用說,必是百花仙谷派到天獸門來的暗子。
只是,那少谷主又是誰?這般隱匿身份來此想做什麼?這兩個問題卻是久久縈繞於柳輕衣心頭不散。
次日一早,屈良俊來到同雅小築喚了眾人出門,今日正是仙品大會舉行之日,帶著這些青衣弟子去見見世面,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這些大比前十弟子本就對那仙品大會嚮往已久,一個個皆是興奮之情溢於言色。
柳輕衣站在嘰嘰喳喳的人群中,偷眼看向李宮峻,卻見其也是一臉憧憬之色,正同嚴寬、方蓉等人低低議論著仙品大會的一些傳聞,不由心中暗道:“若非自己親眼所見,誰能想到此子竟然是其他宗門派來的暗探?”
想當日赴那紫延果之約,此人和嚴寬一組對戰百花仙谷中人失利,說不定便有他暗中放水的緣故。前日聽其言辭對宗門培養極為感激,甚至因比鬥結果不好而歸罪於自身,如今想來卻是如此地諷刺。
柳輕衣揣著心思,隨在人群中,跟著屈良俊和吳雅琪二人出了天獸閣,一路轉過仙圩場上幾條街道,來到那處被圈起來搭棚置座的地頭。
只見一面藍色寶蓋般巨大帳頂宛如蒼穹斜傾,已然覆蓋了場上極廣一片位置,幾處篷門開合間隱然可見一層白色光陣縈繞。
屈良俊走到一處蓬門光陣前,手附白光輕輕一拂,那白色光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了一道口子,待眾人魚貫而入,進到帳篷之內,那光陣上豁開的口子又彌合如初。
柳輕衣往帳內看去,只見偌大的藍色蓬幕籠罩之下,中間隔層已然擺滿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青布繡金凳,外間隔層一字排開無數設於通道兩側的簡易攤位,一張張七巧桌上呈列著各式各樣的仙道物資,法器、靈寶、丹藥、道符、仙草、獸材等應有盡有,引得許多過往仙客駐足挑選。
朝裡走進中間隔層,入眼便見最裡頭正中位置並未設座,而是建起了一面長寬數十米的方形石臺。
石臺四周飄紅掛綠,一排排木質鏤空樣式的鳳紋欄簡單地圍起,搭配隔間裡圈圈層層鋪布開來的青布繡金凳,儼然就是一個供人圍觀賞看的古戲臺子。
石臺一側,蕭白梧已是靜靜地凝身而立,更有數名穿紫袍的修士列於石臺四周,一群身作黑衣的通天教修士則是四散於廊道間,柳輕衣發現其中不少老熟人,均是那日在蕭山別院見過的一些靈煅期弟子。
行過數步,便有一名黑衣修士迎了上來,問明幾人身份之後,將眾人引到石臺右前方位置,悉數安排落座。
眾人坐下不久,漸有其他宗門修士結隊進入帳篷之內,被那些巡遊於廊道間的黑衣修士各引到一處位置落座。
又過了一會,百花仙谷封敏、魏東清也帶了一眾仙谷弟子走了進來,卻是被安排坐了石臺左首位置,同天獸門眾人隔著小半邊石臺遙遙相對。
柳輕衣抬眼望過去,只見那叫封敏的婦人身後不少百花仙谷的女弟子鶯鶯燕燕,極為惹人眼目。他一時間伸長了脖子,興味頗足地打量起來。陡然間,見到其中一名女子投來一道憤恨仇視的目光。
柳輕衣面上一怔,猛然想起此女正是蕭山別院比鬥之時,被自己扯掉半邊衣裳的女子,不由腦袋一縮,心中暗道:“這算是結仇了麼?”
此時,各大下仙門之人也陸陸續續進場,轉頭打望過去,只見養元宗陸運海一拔人和雲劍宗邱炳一拔人正在身後不遠處就坐。
場內喧譁聲逐漸響起,此起彼伏的說話、嬉鬧、呼喝聲充斥於廳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