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於桌旁二人中的那位長者,已是轉頭看向許翔,臉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陰陰地道:“許師弟,你既然願意幫著我們師兄弟出這次任務,不若幫人幫到底,那蠱屍尚缺一道血食,我看你就勉為其難做那道血食吧。”
許翔身子一顫,有氣無力地道:“榮師兄,你放過我吧,你我好賴同屬古靈門弟子,豈能互相戕害?還請師兄高抬貴手,以後門內一應事務小弟都以你馬首是瞻,絕不稍違。”
榮師兄旁邊的那名年輕男子大笑道:“你區區一名靈煅期一層的新晉弟子,也配以靈煅七層境的榮師兄馬首是瞻?便是做榮師兄的一條狗都不太夠格,便是此刻死在了外面,門內估計也不會當作多大一回事。”
許翔臉色一片灰敗,口中喃喃道:“榮師兄,馬師兄,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要做那血食。”
只聽那被稱為榮師兄的長者道:“倒不至於馬上便要將你做了血食,這頭蠱屍前日掌間受創,剛替其消除了掌洞上糾纏的兩道詭異黑芒,現下尚需進補數日,你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那姓馬的年輕男子道:“榮師兄,想不到這些天獸門弟子倒也有些能耐,我看那幾人不過都是靈煅期境界,竟能傷到已是通元境的蠱屍,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只是那八頭銀屍近日消化了不少血食屍珠,這處祠堂附近的屍鬼全都派去圍困天獸門幾人了,又哪裡去找新的屍鬼來給蠱屍進補?”
榮師兄自懷中取出一面黑黝黝的物事抄在手中,看向馬姓男子道:“我正打算以此驅魂幡去鄰村再催煉一批屍鬼來,倒也不怕沒了血食屍珠。咦,我怎麼感應不到六號銀屍的氣息了,這是怎麼回事?”
柳輕衣看向榮師兄手中的那面黑黝黝的物事,卻是一面旗面發黑的小幡,不由陡然想起自己靈環中的那面小幡,暗暗驚道:“我怎忘了此物?那化骨上人留下的小幡只怕便是眼前這面驅魂幡的同源之物了。自己前次在天獸山中使小幡抽取了大量的魔狼魂魄,若將那面小幡中的鬼影放出來,憑其兩丈有餘的身高,只怕是更勝那頭區區丈許的高大屍鬼了。”
他心中這般想著,頓覺小靈貓體內氣息一滯,心知其隱形時間快要結束,忙跳下橫檔,沿著樓道一路往下,奔出祠堂大門,掠出數十米,便身形一顯,直沐著夜色往來路急遁。
待其奔到那處廟宇附近,只見周遭屍鬼層層疊疊圍聚其下,幾頭銀皮屍鬼仍舊在外層四處巡遊,忙跳到一處道旁枯草叢,等了小半刻時辰之後,重又隱匿了身形朝廟底陡丘摸去。
行到幾頭銀皮屍鬼近前,不免腳步一頓,心道:“傻黑既然出來了,還回去做甚?就留在下面相機行事豈不更好,還可以抽空打打悶棍。”
他轉頭望見不遠處被小靈貓剖成兩半的那頭銀皮屍鬼,身子一縱跳了過去,伸開一隻黑爪在其頭顱中一陣攪動,掏出一顆銀色的圓珠來。
“這顆屍珠竟是銀色的,似乎比那些普通屍鬼頭顱裡的灰色屍珠賣相好上許多,莫非是更高一級的屍珠?”他心中如此忖想,將銀色屍珠放在眼前湊了湊,便一把捏在小靈貓的右爪中,開始轉頭打量起陡丘下那幾頭銀皮屍鬼來。
那些銀皮屍鬼原本有八頭,先前被小靈貓偷襲打殺一頭,如今只剩下七頭了。
他方才想到化骨上人留下的那面小幡,有了對付那頭高大屍鬼的辦法,此時心中一鬆,自然開始打起這些銀皮屍鬼的主意來。
“這銀色屍珠似乎是好玩意,自己不若再打一打悶棍,搞上幾顆回去。”
少頃,只見柳輕衣馭起小靈貓縱到一頭銀皮屍鬼背身處,伸爪狠狠一拍,那頭銀皮屍鬼隨即發出一聲低吼,腦袋瓜子已是被拍了個粉碎。
這般隱住身形一番施為,那銀皮屍鬼毫無防備之下,幾乎沒有一絲抵抗意識,朝成了一副毫無動靜的殘屍。
正當其又摸到另一頭銀皮屍鬼身後,一爪將其拍倒,便聽身後遠遠地傳來一聲驚呼:“什麼人?”
柳輕衣轉頭看去,只見南窯祠堂方向行來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卻是方才所見的那位榮師兄正帶著那頭高大屍鬼趕了過來。
柳輕衣一瞬間馭起小靈貓遠遠地逃開,躲到一處廢棄的房舍中,那榮師兄手提一面黑色小幡隨著高大屍鬼趕到近前,看向地上三頭腦袋被拍得稀碎的銀皮屍鬼,茫然四顧道:“什麼人?這是什麼人乾的?”
柳輕衣附在小靈貓身上,聽到這一問,不由心中笑道:“是你老子。”
視角切換到本體身上,從廟頂朝下看去,只見那頭高大屍鬼不斷在空氣中抽動鼻子,四下嗅來嗅去,不時裂開烏青的嘴唇發出一陣陣瘮人的低嚎,那叫榮師兄的長者則是手提小幡一臉防備地看向四周,口中不斷地喊著模糊不清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