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許向映起了個大早,催促著柳輕衣道:“你快些點,今日要打揚塵,上午趕著把事做完,我下午有事去獸靈郡一趟。”
柳輕衣側躺在床鋪上,身體略抽搐了兩下,始終閉著眼也不見起身。
許向映一臉嫌棄地看著蜷曲在床上的那一坨,“你是屬癩子狗的麼?能不能快點!”
耳聽許向映在一旁三催四請,他終於又動了動,伸頭撐了個懶腰道:“師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咱們天獸門香火不旺,那咱們南境三個上仙門,又哪個香火旺?”
“你別想問題了,趕快給我起來。”許向映一臉地不耐煩。
“到底哪個最旺嘛?”他扭了扭脖子,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許向映拗他不過,順口答道:“自然是通天教香火最旺了,畢竟是三大上仙門之首嘛。”
“咱們上仙門,也要排出個位次?”柳輕衣腦袋一仰,身子拱了兩拱,仍舊不見起來。
“嘿,南境仙門一向是以通天教為尊,這是早有共識的。你這偏僻地方的孩子,未免也太……”
聽到偏僻地方的孩子這一句,柳輕衣終於毛毛躁躁地坐起身,盯著許向映道:“許向映,不外乎你是博連郡大郡出身,竟看不起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
“咳,師弟,我倒不是那個意思。”許向映打著哈哈辯了一句。
柳輕衣不依不饒,佯怒道:“今日你自己去天獸堂,我不陪你了。”
“你這孩子,什麼脾性?怎能說不去就不去,這事還由得你?”
“我身體不舒服。”柳輕衣復又躺到床上。
許向映嘿嘿一笑,攤開雙手道:“好師弟,你倒說說,哪裡不舒服來著?師兄我替你推拿推拿,保證手到病除。”
“你有完沒完?”柳輕衣躺在床上,斜睜著一隻眼,銅鈴一般瞪向許向映。
許向映訕道:“你這孩子,怎麼這脾性?沒大沒小的,真缺了管教。”
“你出去,我想躺會。”柳輕衣再次閉上了眼。
“你莫非不知道這是大通鋪,竟然趕我出去?還以為是在你的村子裡!?”許向映許是感情有些受傷,終於大著嗓子吼了出來。
“你再不出去,我要喊人了。讓他們都來看看,你這當師兄的怎麼欺負我。”柳輕衣閉著的雙眼並未睜開,嗓門卻比許向映高了一個八度。
“我不跟你一般的見識。”許向映一張臉漲得通紅,嘟噥著說了一句,不再理會柳輕衣,轉身出門之際,將木門重重一帶,摔出‘嗙’地一聲悶響。
柳輕衣躺在床上矢口罵道:“這潑才,火氣還挺旺。”
他躺著琢磨了一會上仙門的事情,轉念想起嵐郡選靈大典上奪得魁首的霍綱,當初直接選了通天教,又想到自己實力本來比霍綱更強,那魁首本該是自己,加入通天教的人自然也應該是自己。心中老大一陣發堵,閉著眼暗罵了一通風元俊,罵累了,便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數日來,他多次同那些青衣弟子接觸廝混,那些人見他一身灰衣執事裝束,幾乎個個都不願搭理他,甚至不少人路過天獸堂都是繞道走。
因著這灰衣弟子的身份,他幾次熱臉湊了冷屁股,自尊心受挫之下,常常一個人滿腔怨懟地罵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烏龜王八!”
那原本抱著躺平的心理,漸漸也有些鬆動,更因察知天獸門香火不盛,外門弟子修煉緩慢,他幾乎懷疑自己錯入了仙門,整日間在天獸堂做雜事空耗青春,自然整日間看誰都不順眼。
年輕人心氣高又意難平,一向是想著拔高登頂,前次讓許向映教他天獸門功法被拒,今次又被那些青衣弟子看輕,再讓他如許向映這般心如止水地混功勳,也委實有些難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