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鯉早退了,上班這麼多年,她早退的次數屈指可數。其實警察坐班沒有那麼嚴格,說一聲出去查案子,有的同事上午出去,第二天才會回來,沒人會煞筆到追究這種事。
可葉紅鯉瞧不上這樣的人,她從來嚴格要求自己,不出外勤的時候一定是在辦公室裡。
只是今天葉紅鯉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極點,實在不願意在壓抑的辦公室裡繼續待下去。
雲龍建築公司的那幾個人全是她抓的,藉著馬一凡給的一種神奇的膠囊,她問出了很多事。
她記得最清楚的是朱為年說的一件事,那是兩年前他在新海執行拆遷任務,半夜強拆一戶人家,第二天早上才發現這屋子裡還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和一個六歲的女孩。從斷磚殘瓦里挖出來的時候,這一老一幼連模樣都看不清了。
葉紅鯉當時聽到這個時候氣的手都在抖,若不是有監控在拍攝,她真想上前狠狠的抽朱為年幾個巴掌。
那一刻她覺得馬一凡割斷這些人的手筋腳筋送進來真的是明智之舉,她知道馬一凡沒有權利執行私刑,可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對某些惡人來說,現有的法律還是太仁慈了。
從朱為年、江路平再到黃坤,這三個人供出了很多雲龍建築公司的黑料,其中有不少都牽涉到了雲龍集團的董事長蔣新海。可就在葉紅鯉覺得沿著這條線繼續深挖能挖出一條大魚的時候,這三個人先後死於看守所。
法醫鑑定報告上說三個人都死於急性心臟衰竭,沒有外界因素。驗屍錄影,葉紅鯉曾反覆看過,也請專業人士鑑定過,確實沒有疑問。
但三個嫌疑人突然一起死了,死因還相同,這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令人匪夷所思,這本身就是個巨大的疑點。
葉紅鯉想要一查到底,但李正阻止了她,原因是很含糊的一句:上面的決定。沒有任何紅標頭檔案的上面的決定,其實就是權力尋租的一種藉口。
葉紅鯉雖然工作不久,但看透了官場裡這種權權交易的鄙陋,她特別的難過,難過李正在當上局長後沒有了剛來的銳氣,難過那對枉死的爺爺和孫女。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穿過幾條街,葉紅鯉來到了秦淮河邊,河岸上游人如熾,馬一凡坐在岸邊長柳下看著河面靜靜發呆,許久之後,她忽然站起身來,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你不讓我查,我偏要自己查!
這個小小的念頭在葉紅鯉的腦海裡出現後,就開始生根發芽,就像生了八個爪子一樣牢牢的攥著葉紅鯉的那絲執念。
葉紅鯉想起自己十八歲那年計劃當警察時的誓言,她要做罪惡的剋星。
葉紅鯉不是莽夫,知道這事自己一個人幹不了,得找幫手,第一個在她腦海裡浮現的人選就是馬一凡。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葉紅鯉掏出手機給馬一凡打電話。
此時才下午三點,馬一凡說他在學校,很忙,然後就掛了電話。
葉紅鯉也不生氣,本來她也不指望在電話裡把這事說清楚,於是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江大。
江大籃球場,馬一凡正在跟人打籃球,雖然被體育部長趙新在背後使了手段讓他進不了校隊、院隊和班隊,但業餘娛樂一下總是可以的。
馬一凡和陸凱、張成邦還有另外倆同學組成了一隊,對面是大二的管院的,兩幫人打的很激烈,張成邦是院籃球隊的,球技了得。馬一凡是三分之王,投籃就沒有不進的。只是陸凱和另外倆同學的水平就不夠看了。不過也好在他們三人實力不行,這場球賽還有點看頭,大家你追我趕的競爭激烈。
葉紅鯉坐在看臺上,瞧著場上的馬一凡指揮進攻、協調防守,氣壓全場,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馬一凡給他的印象在一個月之前一直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無賴潑皮。
此後經歷東郊老街抓毒販、雲龍建築公司的案子等事後,葉紅鯉對馬一凡的評價逐漸豐滿,當然這其中依然是貶義居多,可也沒有像當初那麼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