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是誠懇,但裡頭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沐晨也不知是怎麼了,按理來說,他不是一個很容易被情感牽動的物件。
“記得啊。”紀其卻是一副大無所謂的模樣,他嘲諷似的勾起了唇角,對沐晨微微一笑,“如果你說的是後頭我甦醒過來到你的腦海並且和你成功結交朋友那一件事的話,我的確記得。”
沐晨不再說話了,紀其說的極其輕巧,卻不知道上述每一個字一開口都讓他的心裡有止不住的抽痛感。
“要是不記得,我又何必叫你為鬼神殿的世子殿下,不過說實在,這些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只能說對於這些個印象,腦海中的內容有些模糊罷了,本來還在拼命的想,現在想清楚了後反倒不覺得有什麼可以值得讓我執著的了,都是小事。”攤攤手,紀其不論是語氣神態還是舉止均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小事?”沐晨笑出了聲。
笑聲聽在自己而立也帶著濃濃的諷刺。
“你都記得,你還這樣對我,你不是說你對我從來都沒有……”
“沒有惡意?”紀其把沐晨的話補充完畢,他又笑了,這次的笑容是沐晨從未見過的弧度,在紀其的眼神中,沐晨看見了對方眼裡因為自己天真而出現的嘲諷神情,“是啊,不這麼說的話,怎麼能夠成功的活下來,畢竟按照你一開始的打算,貌似是一副想和我勢不兩立的狀態吧,不過很幸運,你這種人還算頗為容易駕馭,不過幾句反話就能讓你對我死心塌地。”
“你利用我?!”
沐晨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這個時候,他幾乎都看見活生生的一個傻瓜二字矗立在他腦袋上頭。
“不是我利用你,是我鑽漏洞剛好將計就計,就算沒有你那一茬,最後的結局我想該是怎樣就是怎樣,畢竟,這是它給我制定的命運。”聳聳肩,似乎也是想找個由頭,把話說清楚,紀其說話不再遮遮掩掩,只求給沐晨個痛快,好讓以後彼此再見也不用多費精神。
“它?”沐晨眼神一派冰冷,“這個‘它’到底是誰?”
反反覆覆說了那麼久,這個幕後黑手難道還不打算露面嗎?
沐晨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東西,這般的痛恨大季家,恨不得拿上一切東西來和大季家族的任何人作對。
紀其一笑:“你不是知道嗎?你曾經還冒犯過他呢,你忘記了。”
“……冒犯?”眉頭皺起,沐晨冒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下子想居然不知道從何想起。
紀其失笑著搖搖頭,他起了身,走到沐晨面前,此時此刻的他用的是紀其的面貌,體型自然也不像之前阿殺或者紀園那樣永遠比沐晨小一個頭或者一個半頭,紀其的年齡要比沐晨大,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沐晨,一字一句不帶停頓的說出五個字,“鬼神萬事錄。”
沐晨:“……”
這,怎麼可能。
“不信?”紀其再次笑出了聲,“這又和不能相信的,你忘記了我和你說過的,他的人不在這兒,但他的眼睛卻是無時無刻不再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不管是我們當中的誰,都必須得按照他給佈置的命執行走,它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只能做什麼,只要我們耐心完成,最後我們的承諾便會一個個完成,當然,只要我們在其中有一個環節做錯,面臨我們的好一點是失去這個獎勵,壞一點則是丟掉自己的性命。”
怪不得……沐晨忍不住在心底喃喃道。
怪不得不論發生了什麼,大家都願意相信它給的承諾,因為這個承諾肯定算不得承諾,而是大家對自己未來的一個瞭解。
上頭只要寫著什麼時候遇見什麼人找到什麼東西后就能完成某件事,一旦這個內容被他人看到了,絕對是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前赴後繼的將事情完成。
“那你呢,你也是為了上頭一個註定和我成為敵對這個目標,從而做出了一切又一切?”沐晨忽然覺得很可笑,同樣也覺得很可悲。
但他也不能阻止什麼,畢竟原本的大季鍾淵也就是他的父親不也是順遂著《鬼神萬事錄》的指引,才有了心臟並且得到了母親顧格桑從而生下了自己。
這算是較為好的結果了,如同紀其口中說的那樣,一旦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最終的結局就和莫潤看到了如何拯救蝠族太子但是沒救成的一樣,只能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