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詔有了朝廷的接濟,勉強度過嚴冬,飯都吃不飽,誰還有心思鬥毆,東箕眼氣六詔有奶喝,便千方百計尋求大夏庇護。爹給兒子飯吃才是天經地義,這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想吃飯便得拿錢來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糧,沒錢,那你就等著吧。
皇上病癒,朝中立儲呼聲漸高,有意向的各位皇子都不敢掉以輕心,各自打著十分的精神,皇上也開始考慮定下。
魏王滿腹詩書,性子卻憨直有餘、魄力不足;紀王工於算計,心胸狹隘,絕非託付良人;吳王大愚若智,精明外露,於酒色上缺少剋制,只怕是個敗家貨;齊王無夢,暫不考慮;李摯還未及冠,尚未封王,這些年一直在國子監學習,目前來看,尚算優秀;其他諸子要麼年幼,要麼在皇上眼裡根本拿不出手,不提也罷。
想來想去,卻只有魏王和李摯堪當重任。選誰好呢?
臨過年,此事還未有定論。東箕卻上表臣服,皇上大為開懷,朝廷將六詔與東箕合併,是為“南詔”。試問自盤古開開地,還有哪個帝王能以“德”服人,不廢一兵一卒便能開韁拓土的?雖說東箕太小,只能算一塊麻雀肉,可是它的臣服帶給大夏民眾的是吾皇威名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了威名,何愁不能乘長風、破萬里浪?
所以說,今年過年是令人欣喜振奮的,大家都將過一個愉快幸福的春節。趁著高興,皇子李摯被封為安王,出宮建府。
有識之士都在冷眼瞧著朝中的風起雲湧,大家紛紛猜測誰將問鼎。安王剛至成年,機會不多,數來數去便也只有魏王和紀王最有可能。
魏王主理崇賢館,是皇上信任喜愛的兒子;紀王聰明能幹,精於商事,將來必會國富民強,一時間眾說紛紜,各王都繃緊了弦。
元宵夜,紀王遇刺,刺客除當場斃命者,活捉的皆咬毒自盡,矛頭直指魏王。
魏王一早入宮,跪了一個多時辰,只說與己無關。
這下成了一個無頭公案,甚是蹊蹺。
高世曼跟紀王打交道良多,她得知此事,暗地裡對沈立行嘀咕道:“紀王精明過人,但魏王也不是個傻子,這個節骨眼兒去刺殺紀王,還偷襲不成;紀王傷在肩頭,並無大礙,以我看,他這連苦肉計都算不上,八成是在栽贓嫁禍。”
沈立行笑笑道:“皇上更不是個傻子。”
“皇上這才五十多歲,若是他命長,活到八十歲,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還要搶著做太子”,高世曼嗤笑。
他將她一摟道:“對皇上來說八十歲只怕難,我尚能與你一塊兒活到七老八十。”
她默然不語,過了會兒她突然道:“若是紀王繼位,只怕咱們都別想活到五十。”
沈立行眼中一閃,大掌撫上她的後腦道:“別擔心。”
“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擔心”,她依在他胸前,只覺安心。
經此一事,魏王危機感日強,一日他與安王宴飲,酒後微醺,拉著安王誘哄道:“九弟,你我與李承儉一母同胞,若是四哥得登大寶,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你我。”
安王已非稚兒,聽得這話,立時做出憂慮恐懼之狀。不幾日,皇上得知魏王此言,便對他有了些看法。
一向表現得本分厚道的魏王竟連自己的親弟都設計,看來要重新對他進行評估。
半月後,安王被立為儲君,魏王大失所望,精神恍惚,頹廢月半;紀王咬牙切齒,暗暗冷笑,背地裡到處斂財,以供培養自己的嫡系力量。諸大臣自是隨遇而安,倒也沒什麼大的震動。
日子平靜流逝,皇上心中卻不平靜。紀王暗中手腳,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卻始終拿不住把柄,於是日日憂慮。
襄城得知父皇飯量大減,入宮請安,她不過一介女子,實在無法為父皇分憂。再見高世曼的時候,她便將這苦楚倒出,最後嘆道:“誰說做皇帝好呢,我一點也兒也不覺得舒坦。”
“高處不勝寒啊!”高世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