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中站立著的那位是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頭髮簡單地在腦後紮成一個鬆散的馬尾。她身上穿著一襲青色的道袍,看上去經歷過一場鏖戰,一些地方有著明顯的磨損。一柄秀氣的小劍正浮在半空,立在她身前。
盤膝坐著的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穿著和那個小姑娘一樣顏色形制的青色道袍,長劍橫在膝頭。少年看上去神色比小姑娘委頓不少,正閉著雙目,看上去應該是在調息。
二人正是方才經歷了那一番惡鬥的長寧和鹿鳴。
看著這兩位眉目好看至極卻明顯鋒銳難當的少年少女,商河鎮守定了定心神。
修道者長生,年紀往往比看上去要大出不少。而面目姣好表情隨和也不一定就是心性純良的代名詞。修道者爭鬥起來,動輒性命相搏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商河鎮守絕對不會認為眼前二人表面上看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真的是那種很容易打交道的角色。
不過至少到現在為止,眼前二人還都沒有發難,既然如此,至少有得談。
商河鎮守抬手行了個文士之間的禮節,正欲說些什麼,鹿鳴伸出一根纖細白皙的食指抵在嘴唇處,微微搖頭,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看起來比商河鎮守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只安靜立在那裡,就令他產生出來一種難以抗拒其命令的感覺。這種威勢,的確不是人間可有的。
哪怕再不情願,商河鎮守此時也只得暫且收聲。緊接著他想起來什麼,轉頭對身後跟著的教頭小聲說:“叫外面候著的兵士們散了吧,都幸苦了一晚上了,犯不著繼續耗著。”
然後便立在原地安靜等待。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過去。
商河鎮守這些年雖未能入門修行,但是多虧了和皇朝鎮守大印幾乎朝夕相處下來,被動接受道力滲透,體質有了不小改善,才能堅持得住這一個時辰的枯立。
一個時辰過後,那盤膝坐著的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氣。這口濁氣在後院之中掀起一陣狂風,然後消散開來。
長寧張開雙眼,看到面前多了兩人,略微顯出一點訝異的表情,當看清這兩人的裝束之後,就露出瞭然的神色。
陳府發生如此之事,城內官員察覺並且趕來,是理所當然之事。
他起身微微活動關節,一陣骨節爆鳴聲響起。略微爽利了一些之後,他抱劍行禮道:“劍冢弟子長寧,見過鎮守大人。”
鹿鳴向著鎮守點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