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之初,長寧還很沉默。走過數十里地,回頭望去,大蒼山依舊巍峨,那座小村莊卻早已經隱沒在地平線之下了。
二人走在官道之上,偶爾有牛車吱扭吱扭著擦身而過,車頭的車伕哼著小曲,好不愜意。
還有各色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在。
然而所有人遇到二人,總免不了回頭多看兩眼。
原因無他。西極這種地方,面容精緻如長寧這種的少年郎委實難得一見,那種溫和的氣質也遠非一群只顧打熬力氣的武夫農人們可比。只是在村子裡,大家早已經司空見慣,一旦走出來,自然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而葉嵐則更是不凡。那種濁世翩翩公子的挺拔,在任何地方都是少女們爭相競逐的物件。腰畔斜挎一支長劍,更是襯出他的英武。這傢伙也絲毫不收斂,只要和異性對上臉,就習慣性送出一個溫柔笑容,惹得幾個路過的大媽都面紅耳赤。
長寧哪裡受得了這種場景,正好滿肚子好奇,便挑起話題:“劍冢在哪裡?”
葉嵐總算收起那股子風流氣息。他的表情變得充滿了崇敬和自豪。他微微仰起頭,視線越過層層山巒雲層,投向遠在不知何方的某一處。
他說:“劍冢,在河邊。”
世上有太多的河。
走出村子的路上,二人跨過一條細細的小河。村裡人取水浣衣,都在這裡。長寧對這條小河自然極熟悉。
小河流出不遠,注入一條大一些的河流。河流隔不出太遠,就有一串浮板被手臂粗的麻繩連起來,寬的浮橋,甚至可以過牛車。
大河奔騰,注入更大的河水。有遠來的旅人說,河水湍急,只有整塊巨石堆砌成的大橋才承得住長年累月的衝擊。
而葉嵐只說,在河邊。
那這片天下,就只意味著那一條河。
西起天山,奔流而下不知幾萬裡。一路東行,一往無前。
一條河,就是一把劍,就是一式劍招。
劍冢隱於其側。
劍冢弟子,以其勢磨練己身,以其水洗練己劍。
無論何人攔路,一劍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