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懂得我的一片苦心，就更不該劫死囚，犯下不可彌補的滔天大罪。”
楊帆坐到她對面，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必要保留秘密，不如就直接跟蔻蔻說清楚。
“你以為我願意劫你？你以為我是因為感激才劫死囚？我是為了找你算清，你欠下我的那些債的。多喝幾口水，我馬上帶著你離開大聯國。我們一起去吐蕃生活！”
蔻蔻邊說邊把水壺推到他的前面，傲嬌的揚起下巴。
很明顯，好好的話，她就是不打算好好說。
誰叫這男人自作主張，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呢？
“我不能和你去吐蕃。不是因為我捨不得大聯國，而是因為我的身份。蔻蔻，我不是普通的死囚，我是大聯國的三品知府，在我的這裡，裝了太多大聯國的秘密。小皇帝不殺了我，一定會誓不罷休的。”
楊帆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話裡不無遺憾的繼續道：
“如果時光能倒來，我會拒絕知府的賞賜，我會要上一些金銀。帶著你回到家鄉，買一塊田，過著平凡的男耕女織生活。可我終究被名利矇蔽雙眼，也沒有承擔失去你的勇氣，才會走到如今萬難的境地。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自己。趁著追兵還沒到，你趕快走吧！蘇大人絕對不會承擔，私自放走逃犯的罪名，別到時候連你也走不了，浪費我一片苦心。”
“所以你說的是真的？自打你見過馮媽媽之後，就夜夜夢見我慘死？”
蔻蔻之前還不相信的話，這會兒卻是一下子就相信了。
除此之外，用自己身家性命保護她離開大聯國的楊帆，萬萬不可能再有任何理由做出這種事。
楊帆沉默一瞬，點頭：
“我從小到大夢到你二十五年，或許太小的嬰兒時期，我不記得了。可是籠統的算來，我有三天做夢，就會夢到你兩次。二十五年都是你在笑，你在鬧。可是從那次之後，每一次夢到你，你都因為各種原因全身是血。蔻蔻，我可以死，我可以萬劫不復，可我只要你好好活著，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或許如今唯一能讓蔻蔻聽話離開的方法，只有實話實說了。
“可我從來都不怕死！楊帆，你知道嗎？我的家鄉早就沒有親人，我來到大聯國十幾年，這裡早就是我的家。你非要我回去那樣一個，連記憶都快要徹底消失不見的地方，到底要怎樣生活？你非要堅持讓我孤零零的活在這個，沒有人對我好的世界裡，對我又有什麼意義？”
蔻蔻站起身瞪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就從臉頰上滑落。
這些日子，蔻蔻為了躲藏，為了調查事情，風餐露宿在野外。
原本白皙嬌嫩的面板，也給吹得有些乾裂發灰，再加上她此時梨花帶雨的模樣，別提有多讓人心疼。
楊帆的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般，瞬間就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