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地面開裂的聲音,利維坦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腿骨硬生生折斷,被迫單膝跪下。
但即使這樣,她也依舊昂著頭,脊骨筆直,那雙愈發暗淡的黃金瞳裡滿是毫不加掩飾的恨意。
源稚女,或者說……真正的弗裡嘉,她緩步向前,閒庭信步般來到了利維坦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那死到臨頭還在掙扎的瀕死獵物。
她伸出手,在女孩那頭淡金色的長髮上緩慢拂過,就像是在撫摸一隻不怎麼聽話的叛逆小狗。
“喪鐘已經敲響啦,但那是另外一個世界之門洞開的禮讚。”弗裡嘉輕聲開口:“那將是美好的一日,大海會被破開,死去的亡靈會爬回人間,向世界宣洩她的怨恨。”
巨大的利爪從利維坦胸口的傷口穿越而過,將那顆破碎的心臟整個抓了出來,那是一顆鮮紅色的,長滿了鱗片,卻被從中間一分為二的心臟,甚至還在她掌心緩慢的跳動著。
微微一握,整顆心臟瞬間爆裂,鮮血淋漓。
“是你嗎?”利維坦眼裡的金色徹底淡去,渾身龍化現象解除,嬌小的女孩遍體鱗傷,瀕死前的聲音輕的彷彿喃喃自語:“大祭司……”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弗裡嘉轉過頭,與諾頓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幾乎是下意識的,那位向來不可一世的暴君別過了眼,避開了女孩的目光。
嘴角微勾,她淡淡開口,隨意的就像是在處置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既然我答應了你,就給你殺好了。”女孩微微歪頭,精緻的臉上竟有幾分無辜的純真:“你不是要報仇麼?怎麼還不動手?”
諾頓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他忽然抬起眼,直直的看向了那陌生的女人,一字一頓道:“源稚女呢?”
“啊……”女人笑了,那一笑竟有無盡的嫵媚,源稚女那張美麗精緻,卻因為性格孤僻而總是有些顯得不近人情的面容整個生動了起來,也越來越不像源稚女。
她看著諾頓,輕笑著說:“我不就是源稚女麼?”
諾頓深深的看著她,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嘖,沒意思。”女人伸了個懶腰,她的臉被細小的鱗片包裹起來,可還是那麼美豔嫵媚:“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你不是早就認出來我了嗎?”她挑眉,朝著諾頓嫣然一笑:“你當初想要用血誓控制的,不就是我麼?你怕我甦醒,但又想利用我的力量。”
她邁步離開,在與男人擦肩而過之時,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在日本這麼長時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敢告訴源稚女麼?”
“我猜呀,你不敢。”
女人毫不留戀的離開,聲音隨著狂風消散,男人低垂著眼,看上去毫無反應,指尖卻攥進了掌心裡,手背上青筋凸起。
但他終究,未發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