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盛京零號的船身足夠龐大,再加上李之的神識探路,雖說航海羅盤目前還未真正出現,海上航行只能依據日月星辰來定位,但有道家羅盤在手,即使今後遭遇陰晦天氣,也不會再束手無策。
羅盤有天干地支,有八卦,有五行,只要有正確的方位指引,船上富有經驗的船員,在其上刻畫出鮮明標識,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以目前李之的探識能力,百里內能有效繞開當時海域內的各種海水之下的暗流或旋渦,這就最大可能避開了航行途中的大多海上風險。
至於雷電、海嘯等惡劣氣候下的諸般應對,船上的一些西域船工都具有相當經驗,只要船舶不出現破損,方位準確,短短五百里的航程,並不算得什麼。
果然當日傍晚,一直聚在船舷各處的人們,終於望得見三山浦方向的一點火光亮色,於是綻發出很振奮人心的歡呼聲。
這時候再是功利燻心之輩,首先想到的也不是功績,而是開天闢地般壯舉後的極度喜悅,在那個年代,此次航行可是能夠載入史冊的豐功偉業。
人人為自己能親身參與到這種新航道開闢,而感到無比的自豪,很是有些人為此潸然淚下,這裡麵包括在登州當地請來的世代漁民。
這幾位資深漁民,更知航道貫通的重要性,別小看了短短五百里距離,那可是他們世世代代都沒做到的事情。
其中原因,當然是這五百里距離間存在有太多的水下暗流洶湧,無數祖先為此付出了生命,他們對此條航線的通行最是感觸良多,內心也著實渴望太久。
若說船上之人裡心情相對平靜的,也只有李之與他身邊人等,像是離其、伏辰就深知李之的強大探識能力,對於能安全透過,完全沒有擔憂。
半個時辰後,三山浦港終於遙遙在望,即使普通人的肉眼,也能看到對面遠處密密麻麻的火把景象,那是已在那間等候了幾日的歡迎人群。
李食早在趕到登州見到李之一行後,就已經透過特殊軍情驛報渠道,通知到了三山浦港就近的駐紮軍營。
幾日裡的爭相傳遞資訊,早已讓三山浦港本地產生了轟動效應,很多當地百姓都早早聚集在海邊等候。
因為他們深知通往關內的航道開通意義,往大里講,這是處於國土邊陲地域的邊民的一種內心踏實感;往小裡說,會因此帶給當地人更多的生存機會。
船上的一些上了歲數的官員們,他們的淚水在半個時辰內就沒怎麼平息過,再望到距離密密麻麻的歡迎人群,竟是有人在嚎啕痛哭。
不是親身經歷之人,很難理解他們此刻的心中感受,便是一向淡然的繼源道長,也是胸中潮汐起伏。
隨船而來的,還有李夏、彭作象,新航道的開通,可不是此次安全抵達就宣告完成了,一晚上的休息整頓後,他們還會跟隨盛京零號返回登州港。
然後在登州接上更多船隻,還要跟隨盛京零號再一次往返,四趟單程之後,若一切通暢無阻,才會是上報朝廷的時候。
李之一行人不會跟隨往返,前來時候的方位標識才是今後航道運用的基礎,再依靠他的探識力,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終於抵達對岸,岸上已傳來聲勢浩大的歡呼聲,於當地人而言,是得到國家重視後的安全感,很多自發趕來的民眾,那種歡呼是發自內心的激奮。
而且開闢了這條新的航線,不僅縮短了航程,加速了航運的發展,隨之而來的就是各國人民之間的文化交流與貿易往來的促就,那可是意味著滾滾財源,本地邊民的生存保障。
在船上船下可震懾人心的鑼鼓與呼喊場面裡,李夏感喟地道:“李先生,我認為盛京零號應該從此封存起來,它做出的貢獻實在太大,留與後人瞻仰,無疑是很有必要的,它象徵著鼓舞以及銘記!”
李之搖頭笑道:“盛京零號完全木製,且如此巨大身形,你以為哪裡有它合適的妥善儲存位置?我也認可你的想法,若我說還不如在登州港、三山浦港各銘刻一尊碑文,上面鐫刻有所有參與人員的名字,這已經是很有意義的歷史留駐了!”
他不需講得很直白,李夏若能直接參與石碑的設立,所有被鐫刻在上的官員,都會是他將來人脈,這等攏獲人心之舉,可是相比單純功績獲得更有現實意義。
因為每一個名姓在上之人,會有可能因此而流芳百世,這可比任何功名利祿都有誘惑力,而且上面的人均會以此而自豪,相互間的共同存在,也只會讓他們的今後交往津津樂道,視為知己。
一直在旁聽著的彭作象,向李之雙手齊豎大指:“李先生高明,此法頗具觸手生春之大妙,寥寥數語更如醍醐灌頂,教人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