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笑,關乎於生意上另有一番交流後,久不開言的同桌老輩們終是忍不住說話了。
開口的是王煥堂,王衍的親祖父:“我們老了,生意上早不過問了!好不容易逮著空,就想向李先生問些養生上面的事情!”
山東高門全都卓信儒家,這一教派也有養生方面的方法,曰之《儒家養生大道》,與道家養生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儒家講的是敬,強調精神調攝養生最好的方法是減少物質慾望,人生存在著慾望是正常的,然而只能在社會許可的條件下實現慾望,不可有過分地要求,這就需要遵循“禮”的原則。
而道家講的是靜, 道家所主張的“道”,是指天地萬物的本質及其自然迴圈的規律。人的生命活動符合自然規律,才能夠使人長壽,符合的標準就是練氣。
還有一個佛家講的是淨,此法是將心專注在一法境上,一心參究,故稱參禪。在修習禪定的過程中,有調身、調氣、息心靜坐的方法,靜坐氣功,只是修禪的形式或基礎,並非修禪目的。
此類觀點與道家類似, 這種方法是有強健身體,卻病延年作用的,養生家則將此融入吐納導引健身功之內,成為以靜坐為特點的健身功法。
此話問道了李之,他是修道之人,當然視道家養生術為最,但在人家儒家發源地,只能給個籠統概念:“哈哈,老爺子,你這可是為難小輩了,我可不敢妄自評判孰是孰非!”
“沒有關係,你道家講究個包容萬家,我們儒教也主張適於萬物,有分歧不要緊,關鍵還是如何有效的取長補短!”
李之只好笑著說:
“我小小年紀,哪裡敢唸叨什麼分歧,只能講些共同點,包括佛家和醫道在內。道、儒、佛、醫思想繼承和發展了《黃帝內經》‘’治未病’的思想,以此為養生原則,提出了養性之說。都強調精神攝養,主張飲食調養符合老年人的生理病理特點,故養老之法,必然要依據天和的性質,順四時變化而攝養,才能老當益壯。包括起居護養,藥物扶,醫藥調治等等,在我看來,不同之處,略過也罷,這些已經足夠了!”
顯然,王煥堂很不滿李之的這種籠統說辭,一番話也著實在理,但過於淺顯直白了些:“李先生,關於煉丹,道、佛、醫三門均有存在,而儒家獨缺此術,你怎麼以為?”
李之哈哈大笑,“老爺子,這問題很尖銳啊,我能不能選擇不做回答?”
滿堂皆笑,都知道李之的為難所在,也知王煥堂提出這個問題,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你要一個異教徒談論各教,他當然只以為自家信仰更超然些。
但他人也不好阻攔王煥堂,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都這般年紀了,沒有人敢不尊重他。
卻是另一位百歲老者向李之勸道:
“煥堂老祖脾性就是如此,李先生莫要見怪!但他絕無為難先生的本意,而是這個疑問埋在他心裡多年了,近日又見到且親身服用了道家仙丹,故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只管照實講就是了。”
再看到王煥堂的頻頻點頭,李之才說道:
“我還是以修煉者身份說說自己的看法,很多人看到道人煉丹,佛教徒打坐,就以為儒家不修行。實際上,儒家也修行,祭祀就是他們的修行。首先我也認同此點,但有一事卻不得不說,為何修煉界乃至修真界,甚至神話傳說裡,絕少有儒家大能提及?至少我就沒看到一位儒家修煉者,具有極高修為,便是崔叔目前的一級大師,也是我幫他提升上來的,儒家信徒難道沒從其中悟出些什麼來?”
此刻,現場一眾儒家信徒,均有些面色凝重了。
原本太平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此刻也頻頻向李之使眼色,示意他說話不能太過實誠。
李之卻是不管這些,兀自自問自答起來:
“我願意以客觀理性的精神,去分析儒家思想存在的弊端。因為按照儒家思想的實事求是的精神,對儒家思想的弊端視而不見不是正確的態度,看見了而不去摒棄弊端取其精華,也不是正確的態度。”
他略作言辭組織,接著道:
“儒家學說在產生以後,先後有孔子、孟子、荀子的先秦儒學,有董仲舒的獨尊儒術和天人合一思想,但我認為好多原始教義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就像一棵參天大樹,必然會有旁逸斜出的枝葉一樣,儒家思想在長期的發展中,也滋生了一些弊端。比如學而優則仕的觀念,造成了傳統社會的官本位觀念盛行;比如過分強調家長制,沒有決策的民主化,最易造成制度上的腐敗;涉及到具體修行,我認為儒家思想過分強調道德修養,修德成人、成就高尚的道德,這本身並沒有壞處,但是過分強調德治而忽略體修,就永遠無法跳出強調現實主義,強調人文知識的固有枷錮!”
他一口氣說完,並沒有迎來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或是臉色驟變,或許只因方才的三枚益壽丹起了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