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武三思話裡意思再是明白不過,一旦他武家被牽涉進去,太子李顯那裡也脫不了干係,這是在明告與盧欽望:馬上回你主子那裡討些對策才好,畢竟目前太子乃是聖上身邊人,想個什麼辦法,將此事不了了之才是首要問題。
盧欽望並不急躁,而是異常冷靜地分析道:“大將軍,柳澗村紙廠一事不是問題,有三王與太平公主在,就不會容許事情深入追查下去!驪山一事,或者說那個一級大師身份才是關鍵!我看這樣,不如你馬上回去與其他幾位大師身份守護者商議此事,終歸修煉者之間事,他們才更有發言權,看看那幾人有什麼好法子避開此事!而且還有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如何儘快通知洛陽方面,將那幅懿旨詔示鑑定為假冒!”
“盧宮尹,你是說任由兵部與刑部追查出洛陽一方另有來人,就會影響到武后真正計謀存在?那我的人豈不白死了?”
“難道不是此理?目前兵部、刑部均已投入大部力量在追查此事,以李之與明王府之間關係,恐怕大理寺也要參與進來。更可怕的還在後面,你以為尚方劍是擺設?記不記得我給你說過,攜帶它去驪山,乃是聖上要求,朝中歷年來怎麼說聖上具有大智慧呢,他將尚方劍賜予李之,怕是已經考慮到這些事!”
“莫非有人假冒一事,聖上那裡早得到資訊?”武三思再也坐不住了,額頭上也有一層汗漬生出,“或者說,武后行事方式,聖上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那倒不見得,事後我們想一想,李之不到兩月就發展到極恐怖規模,再這樣下去,其商業勢力之龐大不可抑制,並非只有我們不情願。很明顯的例子,因為宣紙開發出來,柳澗村紙廠未來幾乎不容置疑的廣闊,那些加入進去,暫時討得極少部分股份的大世家,顯然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藉由一步步蠶食!三王果然首先忍不住了,我們都能分析出來,聖上老人家怎會一無所知?”
“就算如此,驪山一事他怎能一樣推算出來?”
“驪山事實際上與三王心理大同小異,武后雖遠在洛陽,但長安城之事她老人家一樣心知肚明。李之此人商業上神奇眼光,與他手中所握有先進工藝,將來長安城商業圈子發展同樣無可限量。在其羽翼未豐之前,將李之拿下就等同於未來利益最終歸屬,大將軍,你說這種心理與三王何異?一旦長安城商業區被經營的水潑不進,是不是李之以後更難以駕馭?這個當口,他手握尚方劍,有幾位王為他保駕護航,在長安城聖上依舊健在前提下,誰人膽敢上門威脅利誘?”
“所以,李之驪山執行幾乎就是近段時間唯一接近機會?”
“不僅如此,長安城大小世家對其均抱有巨大好感,這個人狠到將羊絨製衣這等極先進工藝,無條件奉獻出來,一旦那些世家子均賺個盆滿缽滿,擁護他商業計劃之人,已是不可想象的龐大與心齊!所以說,武后心急,聖上為日後李姓皇族考慮一樣迫切,他只要換位思考一下,旁人可能行使的各種手段並不難推斷出來!”
“上一次會面你為何不明白講出來?”
盧欽望苦笑著搖搖頭,“我若有聖上三成睿智,也能提前推斷出,很可惜沒有掌控大唐社稷幾十年的智慧,只能做個事後諸葛亮!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武后同樣具有這種遠大前瞻思想,只要順利避過這一次風險,她老人家一樣不會放棄對李之的掌控慾望,自此件事上你沒覺察出武后另有計劃已然順利佈施?”
“你是說,那位真正...”
“大將軍,老朽可什麼也沒說,只是年歲老了,有時候敘事嘮叨一些!”
“哈哈哈!”武三思的笑聲裡聽不出是高興,嘲諷亦或陰沉,“我與洛陽另有信鴿傳書一條路,但來去至少有三日時間,會不會有貽誤戰機可能?”
“就因為此,前面我才講過,馬上與其他幾位大師身份守護者商議此事,修煉者之間事,或許他們有他們的解決方式!就是一個隱瞞某一人身份而已,只要捨得付出,花銀子買下個安全很值!”
“但如軒王府、明王府一類府中人可不好打交道!”
“那些人也未必知曉某一人身份!還是那句話,修煉界中有他們的規矩,你我在這裡苦苦糾纏於事無補!”
武三思沉默了好久,最終還是站起身,“那我馬上去處理此事,三王與李寅李萬年之事?”
“一樣道理,李之不是傻瓜,他知道李寅之上誰也動不得,但這位廣東節度使怕是要被推出來了,至於李之會不會針對此人動用尚方劍,或許某些利益上的讓步能起到作用!”
這個時候,李之在潼臨縣縣府迎來了李昱李方倫,這位從二品中書侍郎不同於關銘,是以私人身份前來,來到時縣府地面上血跡還未曾完全清理乾淨。
不過他跟隨府中兩位明王,見過無數次大風大浪,聽過其中緣由,根本沒當回事,但也逐漸明白李之手裡尚方劍的真正妙處。
江縣令同樣心中波瀾不驚,雖然自己衙門內出了事,事後免不了在當今聖上駕崩後,武后會有報復心理生出,但現場不是還有關魯公後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