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鵬心裡一跳:“此話怎講?”
他還真的有些怕況且他們手裡握著什麼確鑿的物證,那就沒法翻案了。
“這有什麼難理解的,物證就在廖將軍家裡,想要物證,就得抄廖將軍的家,把所有東西都抄沒檢查。欽差大人他們沒這樣做,不就是給李大人還有邊軍全體將士留面子嗎?”王崇古高聲道。
他雖是總督,對總兵官有絕對的領導權,但是武將也有自己對抗的招數,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也不好跟總兵官鬧的太僵。
此時他真的有些惱怒了,李志鵬這真是有些給臉不要臉了,況且一直沒提物證的事當然就是不想抄廖炳勳的家,甚至連廖的兒子都沒抓捕,這真是給邊軍太大的面子了。
李志鵬居然不理解欽差大臣的善意,反而攻擊這一善意,這不是太無恥了嗎?居然還好意思上綱上線,提什麼邊軍全體將士,他堂堂總督都不敢說就能代表邊軍全體將士,李志鵬一個總兵官而已,哪來的自信和自傲敢代表邊軍全體將士?
李志鵬怔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找到的此案的缺陷原來不是缺陷,而是人家故意給留的面子,如果他堅持想要物證,況且就會帶人抄廖將軍的家,這樣一來,抄沒廖炳勳家的責任反而在他身上了。
好個狡詐的欽差大臣,在這兒設個陷阱等著我呢?
他一頭大汗,多虧沒有上堂跟主審官理論這事,不然人家馬上就會發兵抄沒廖炳勳家,還是應他的請求。
這群狡詐的文人實在太歹毒了,他心裡大罵道。
不對,欽差大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應該是武官啊,不是文官。
他又有些糊塗了。
其實錦衣衛的正式編制還是御林軍的一種,御林軍的軍官當然就是武官,不過錦衣衛有單獨執法權,審判權,這又跟刑部、都察院的職責一樣,所以也可以說是文官,其實最確切的說法還是執法官員。
“都堂大人,不管怎麼說,小廖這件事在軍中反響很大,下面的兄弟們都不服,想要找欽差大人他們理論理論,要不是末將壓著,早就開始鬧事了,如果最後他們不放人,末將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李志鵬圖窮匕見,最後把威脅的底牌亮出來,言下之意就是軍隊不服氣這件事,如果不把人放了,軍隊就會鼓譟甚至譁變,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崇古哪裡肯受這等威脅,拂袖道:“李大人,你這話跟我說沒用,何不去跟欽差大人、都察院的兩個都御史大人直接去說?送客。”
他直接把李志鵬轟走了。
王崇古心裡很明白,人是不可能放的,邊軍如果真的敢鼓譟鬧事甚至譁變,當然是大問題,但他也沒辦法,他不能拿這個去要挾欽差大臣,在這點上他必須旗幟鮮明地站在況且一邊,而不是李志鵬一邊。
這是原則立場問題,絕對不能有半分差錯,也來不得半點含糊。
李志鵬走後,王崇古依然氣的臉色鐵青,他長袖一拂,把几案上的茶盤、茶盞都拂到地上跌的粉碎,這還覺得不夠解氣,飛起一腳,把几案踢飛,差點砸在聞聲進來的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