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隨時有可能被當成棄子丟擲去。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為棄子,還不好說呢,那些權貴家族肯定鉚足了勁兒,為他當棄子做各種鋪墊。
那些爭著搶著隨他出使的官員們也是倒黴催的,根本不明白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這條路漫漫而又悠長,更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故鄉。
和親之事歷來飽受漢族大臣和文人的詬病,但若是用男人和親,嘿嘿,這就好玩啦!估計大臣和文人不僅不會反對,還會將此演繹成風流韻事,大肆渲染一通,說不定能夠留下什麼千古名句,也未可知。
況且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皇上對他的真正用意,他在京城花樣作死,就是想要測試皇上對他容忍的底線,但是沒能成功,他至今仍然一腦袋漿糊。
這次出使才讓他漸漸看清楚了,他是被當做棄子來使用的,用好了,他也可能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究竟是棄子還是棋子,只能走著瞧,主要是看他有沒有走對棋路。
從張居正給他的信裡,他已經嗅到了濃濃的棄子味兒,可能張居正自己還不知道,以為派況且來談判是一招非常秒的高招。
況且倒是不大在乎自己究竟是被當成棄子還是棋子,反正都是他不喜歡的,他現在想要做的就是自保,不管朝廷怎麼想,他只管做自己想要做的和能夠做的一切,為的就是把帶出來的官員和護衛全都安然帶回去。
說起來容易,怎麼做可是個大問題,他的勝算只能是鑽空子,絕對沒有現成的解套良招。
好在草原上各族林立,並不是鐵板一塊,韃靼、瓦剌、兀良哈這大三族之間關係微妙,其他族群之間也是各有利益紛爭。況且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在各族的夾縫中求得生存,尋找光亮。
具體怎樣做,都要做些什麼,況且現在也沒有具體的思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留給他的,是那句解說某項體育賽事的老話:時間不多了。
在到達板升城前,他必須做出一個周密的計劃,否則進了達板升就等於進了套子,階下囚的命運正在向他親密的招手呢。
“塞外的人怎麼這麼傻,想買東西,那就商業合作唄,幹嘛非得送出公主搭上王爵啊?”左羚撇嘴道。
“他們當然也想商業合作,可是有的東西朝廷不賣,他們只能透過各種地下渠道購買,但買來的東西根本不夠用。”況且解釋道。
左羚不是很明白朝廷的對外政策,卻納悶朝廷為何這樣做,放著現成的銀子不賺。朝廷上上下下,不是天天叫嚷著缺錢用嗎,為啥還不肯賣東西給人家?
她只是知道朝廷對塞外禁止鐵器的交易,卻不知道連日常物品都禁止交易。朝廷暗許的幾大權貴家族,左右著跟塞外交易的渠道,私下秘密跟韃靼族交換物資。
她想了一會就不再想了,不為啥,腦袋疼。買賣上的事再複雜再凌亂,她也是興趣濃濃,一旦政治摻和進來,她的腦子就成了空白,啥都沒有了。
“對了,這幾天你接見他們時,我要待在你身邊,防著那個狐媚子公主生是非,這可是三娘子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這個面子必須給公主殿下。”左羚笑嘻嘻道。
“好吧,你就跟我一起見他們。”況且答應道。
塞外並無內地那種嚴格的男女之別,女人一樣可以拋頭露面,一樣可以做男人做的事情。況且既然來到了塞外,入鄉隨俗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