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羚兩眼放光,她把這個部落裡儲存的藥草都買來了,用的只是在內地值不了幾個錢的布匹,小部落裡的人也在笑這個漢人美女太傻了,拿著這麼好的布就換他們用來煮藥茶的草。
左羚也裝著一副傻相跟這些人交易,好像根本不懂藥材似的,不管好的賴的統統都要。
藥材這東西很怪,跟病人相距越遠藥效就越好,同樣的藥材,產於關外幾百裡甚至上千裡的,遠比產於病人家鄉的療效要好很多。
這是什麼道理,說道就太多了,但是真正能服人的也不多,反正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中醫學大多是以地氣來解釋,地氣越雄厚的地方產出的藥材療效就越好,這也算是一條比較合理的解釋吧。
還有的人結合八卦五行來解釋藥材的分佈對療效的影響,就近於胡說了。沒有道理能說明產生火地的地黃就比產於水地的地黃要好,而且如何劃分一個地方是水地還是火地更是爭議不休。
況且對這些也不是很懂,但是基本道理卻是誰都懂的,就是關外的藥材對關內的人療效特別好,按理說內地的藥材對關外的人也是同樣道理。
不過後一條沒有驗證過,畢竟塞外缺醫少藥,產出的一些藥材基本都輸入到內地,然後換回成藥,效果倒是槓槓的。但沒有在關外用當地藥材給當地人治過病,也就沒法驗證這一條理論。
左羚帶著藥材樂顛顛回去了,對況且道:“你還不讓我去,認為沒意思,怎麼樣,看看我換回什麼來了?”
況且看了她帶回來的幾百株藥材,也是兩眼放光,這些藥材在內地價格不菲還在其次,關鍵是沒地方買去。
他跟左羚做中成藥,最擔心的不是藥材的價格,反正這些都能折到成本里,最怕的就是根本買不到藥材,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麼多啊,花了多少銀子買來的?”
“沒花銀子,幾十匹布換來的。”
“什麼?這……這有些不地道吧。”況且感覺無語了。
“不地道?你沒看到他們的眼神呢,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完全把我當做傻娘們了,我也只好裝傻。”左羚咯咯笑著道。
況且苦笑,這還真是騙子騙騙子,都裝傻,都以為對方被騙了,其實也就是一樁買賣,公不公平只能站在不同的角度看。
這些在內地極為罕見的藥材,在這裡或許只能當作藥茶煮著喝,祛風擋寒,這在況且看來不但是糟蹋藥材,簡直是不懂藥理,這裡許多藥材都不是祛風通絡的,而且多種藥材放在一起煮,最後會弄出什麼毛病都難說,慢性中毒是必然的了。
這些人也明白些這個道理,無奈他們不懂藥理,只能這麼混著煮茶喝。
煮著當茶喝的藥草當然就不會貴重,所以他們覺得那幾匹布才是好東西,畢竟關外會紡線織布的人幾乎沒有,這東西就是缺貨,有了這幾十匹布,就能給族裡的年輕姑娘做一身新袍子,給孩子們做件新衣服,這樣讓別的族的人看到,也能體面些。
在塞外,部落裡的人一件袍子都是穿若干年,也不洗,一是缺水,二是怕洗了會損壞衣服,不抗穿了。
俺答王每年都要從內地購進大批布匹綢緞,不過也只夠給自己部落裡的人用,另外就是給一些對他忠誠的部落一些賞賜。這些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小部落自然就沒這個福氣了,一般只能用牛羊高價從漢人商人那裡兌換,幾十匹花布那些無良商人就敢要幾頭牛一群羊。
所以,這個小部落裡的人用一堆沒用的藥草換來幾十匹布,簡直樂的快發瘋了。
況且一樣樣檢視著藥材,有不少是跟內地產的一樣的,地黃、杜仲、甘草這些,還有一些他也沒見過,至少本草綱目上沒有記載,不過他憑藉味道也能判斷出是什麼型別的藥材,還有具體的用處,當然要製成藥是不行的,得先回去試著熬一副湯藥喝下去然後自己感覺藥性。
一個開拓型的大夫也要勇於當一個嘗百草的神農。
當然,以身嘗試藥性的大夫,必須對藥理有非常精深的研究,有七八分把握,還要先預備下至少幾種解毒藥物以備萬一。
“這些先都收好,等我回去後研究研究再說,先不要用這些藥材製作成藥。”況且囑咐道。
“你真以為我傻啊,用這麼好的藥材製作成藥?這些藥材可是要用在關鍵地方的。”左羚白了他一眼,笑道。
左羚說的關鍵地方就是單方,具體治療某個人的某種病時再用這麼好的藥材,這樣才能把這些藥材的療效發揮到最大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