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地方接過三堂會審的案子沒有先例,甚至可以說不符合規制。
“總督大人,如果您堅持要給廖炳勳驗屍,那就是請求由您來重新審理這案子了。”方逢時嘆道。
“什麼,我沒這意思啊,我就是想解除心中的疑點。”王崇古失聲道。
不過他馬上不說話了,明白了方逢時話中的意思。
方逢時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畢竟他也當過巡撫,然後才勝任總督。
“那有沒有辦法只是檢視一下廖炳勳的屍體,卻不是接過這案子?”王崇古懵了。
他可不想接過這燙手的山芋,現在廖炳勳死了,榮中軍死了,廖京生逃了,也可以說是生死不明,這就是個無頭懸案了,傻了才會接過來這樣的案子重新審理。
方逢時幽幽道:“就算您想接過來,人家也有的是理由不同意啊。”
王崇古明白了,三堂會審乃是最高司法程式,不可能由地方總督衙門接手的,除非是接受委託,可是曹德麟會給他委託嗎?
答案顯然是不,案件封了,這是況且作為全權欽差大臣做的決定,曹德麟蓋文虎等人作為主審官一致同意,也都寫出報告,現在還有什麼理由委託地方總督衙門接手繼續審理呢?
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他一提出來就明白了,這是來挑刺的,客氣的敷衍你幾句,打個馬虎眼過去算了,不客氣的可是要呵斥他的。
這就是個死衚衕。
王崇古頭疼了,不查明廖炳勳的確切死因,他就無法安心。是否存在一個針對邊軍將領、針對他的大陰謀,唯有此法才能得到驗證。
此路不通,有沒有辦法繞過去呢?
兩個人皺眉苦思,不僅王崇古想知道真相,方逢時其實也是迫切想要解除心中的疑惑,如果朝廷真的準備對宣府大同地方文武將領動手,他方逢時也跟著遭殃,只不過王崇古首當其衝罷了。
方逢時想不出辦法來,王崇古也是一樣。
兩人把兩個衙門的刑房師爺,精通法律條文的幕僚全都找來,坐在一起通宵研究這個問題:如何才能找到一個不傷體面卻又能自圓其說的理由,請求對廖炳勳進行驗屍。
師爺和幕僚們一聽到這課題,都是苦笑搖頭,三堂會審乃是最高階別的法庭,不可能繞過去,也不可能找到自圓其說的理由。
不過這是兩位大人的命令,他們必須給個說法。面對這道無解的難題,他們喝著濃茶,或者喝著烈酒,通宵達旦的研究起來,一直到天亮,這仍然是一道死題。
眾人面色慘白,不是自責,而是熬夜累的,他們並沒有心理負擔,本來這就是個偽命題,根本就研究不出什麼結果來嘛。熬著不過是給兩位大人面子罷了。
“大人,三堂會審乃是最高階別的審案程式,除非皇上才有可能命令對案件啟封,當然那位全權欽差大臣也有這權利,只要欽差大臣同意就行。”一個幕僚面色青白如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