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有些失落,雖說看著弟子成長起來也是無比快慰的事,但不如自己攀登上高峰更為愜意。
況且看著他面色陰晴不定,還以為他想什麼心事呢,便笑道:“老師不用多慮,高相那裡已經擺平了,明天再去張大人那裡走一遭,你的事就算安然無憂了。”
周鼎成也笑道:“老練,你不用想別的,就現在北京這一畝三分地,敢欺負到咱們頭上的還沒幾個,好歹現在我們也都是錦衣衛的人了,代表著皇上的臉面呢。”
聽到周鼎成的話,練達寧忽然想通了,不是他這一代過時了,而是況且發跡得太快了,快得毫無道理鬼使神差,這隻能是特例。
在官場他這個等級上,他還算是年輕一代,前途依然無可限量,只是靠山倒臺,以後想晉升是無門了,能否長久保住現在的位置也還難說,除非能在張居正那裡打通門路,他是徐階的弟子,張居正和徐階是有師承關係的,雖然關係拐了彎,也算是星星之火。
“況且,你跟張大人走的很近是吧?”練達寧問道。
“嗯,張大人住的地方就在附近。”況且道。
練達寧苦笑道:“我沒問你這個,是說……”
況且也笑了:“我明白老師的意思,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練達寧聽他這樣說,就明白了,想了下道:“張大人和師相之間似乎有誤解,你覺得能有解開的可能嗎?”
況且笑道:“這個怕是難說了,不過徐相是徐相,你是我的老師,這兩者不是一回事。”
練達寧聽完,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況且是讓他以況且的老師這個身份跟張居正攀附,而不是徐階的弟子。這就叫做東方不亮西方亮。
“那你說……”練達寧說了半句又說不下去了。
況且聽了半句就明白練達寧的意思了,他是想問靠上張居正後前途是否光明。這一點況且也無法確定,雖說張居正一般的事都會給他面子,但是否會把練達寧納入自己的親信隊伍裡就很難說了。
“老師,朝廷裡鬥爭很激烈,您真願意蹚這個渾水?徐相的相位做的是最穩的,也是最長的,現今也不過如此。依弟子之見,您還是在江南做官,別來京城的好。”話說到這份上,況且只好實言相告。
“可是官場之上,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要穩穩待在一個位子上更難啊。”練達寧感慨道。
“以後弟子可能要去沿海,那時候就能幫老師許多忙了,老師想要坐穩現在的位置也就一點不難。”況且笑道。
“你要去沿海?這怎麼可能,錦衣衛不是沒事不能出京城嗎?”練達寧驚訝道。
“當然是有事,而且是有很重要的事,老師先不用問,弟子現在也不能十分確定。但只要有那麼一天,老師的位置保證是穩穩的,不用求這個告那個的。”況且道。
“老練,這事是真的,他會去沿海,只是我可能要留在這裡給他看家。”周鼎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