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您跟皇上說,我還是秘密潛入算了,這欽差大臣、全權談判大使可以換一個人,咱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兩手都要抓。”況且獻計道。
張居正眉頭皺起來了:“你專門喜歡刀尖上跳舞是吧,越危險越高興,平坦大道你不想走,專挑犄角旮旯去?”
“大人,說句心裡話,現在這條路才是危險的路。”況且苦笑道。
“怎麼說?”張居正問道。
況且原本計劃秘密潛入韃靼王庭,別說張居正,就是高拱、徐階也認為那就是送死。不過大家都沒當回事,以為那是皇上在嚇唬況且,不會真的派他去送死,後來不知誰把這訊息洩漏出去了,他們認為這任務肯定就自動作廢了。孰料皇上一轉身順應那些家族的要求,把況且刺探軍情的差使改為秘密談判了。
三位大學士覺得這樣比較穩妥。兩國交兵,談判協商是必經之路,一方如果沒想把對方消滅的念頭,而是爭取自己最大的利益,談判當然是最好的途徑。所謂外交就是這麼產生的。按照道理來說,當然是皇上現在的安排更合理更安全。
況且也說不出來什麼道道來,他總感覺秘密潛入更有意思,得到的回報也最大。那麼老遠跑一趟,如果不弄點有價值的情報回來,就太無趣了。
“你是不是有辦法搞到俺答王的絕密情報?”張居正看了他半天,開口問道。
張居正是誤會了,以為況且有獲得絕密情報的通道。上次況且告訴他俺答王和趙全企圖勾結京城權貴家族對皇上實行“兵諫”,這個級別的情報只有俺答王身邊的人才能獲知。
如果是那樣的話,況且肯定是耍滑頭,因為他根本不用深入塞外,只需要在關外隨便溜達一圈回來就行了,反正有情報上交就算完成任務。要不然,他憑什麼認為秘密潛入韃靼王庭更安全?
張居正捋髯而笑,定定看著況且。
“沒有,真的沒有,大人您太高看我了。”況且連忙搖頭道。
上次的情報只是僥倖獲得,他也不知道鹽幫怎麼能獲得這等絕密情報,但也損失了十幾個人,估計再想獲得這樣的情報是絕對不可能了。
“我聽慕沙兄說,你一直為當年追隨建文帝出走的那些大臣的後代抱不平,想讓皇上特赦這些後代血脈,我當年也提過一些方案,先帝卻始終沒敢實施,主要是沒有恰當的理由。當今聖上也一樣做不了決斷,如果你立下興邦之大功,在朝廷裡獲得很高威望,這就有戲好唱了,皇上也有理由壓制大臣的反對,釋出這樣的特赦。”
張居正見他再三推諉,只好換了一個話題。
況且當時就點頭,不再說什麼了,張居正這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他還能說什麼,他進入京城以死求活,不過是為了這樣一道特赦聖旨。
張居正又跟他說了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安全問題朝廷也考慮的很周到,雙方使者在宣府碰頭,然後一個出塞,一個入關,談判結束後,還是在宣府交換雙方使者,免得一方單獨扣押人質。
這種事情,其實沒有信譽保障可言,要說有,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險。
張居正安撫況且也是因為知道皇上的成命是無法收回的,內閣已經全員同意,如果是皇上給況且個人的命令,他或許還有可能讓皇上改口。現在是大勢已定,箭在弦上了。
“對了,你那天發明的宮保雞丁的確不錯,不過我問過幾個人,從沒聽說過這道菜啊。”張居正突然想到了這個事兒,心裡納悶宮保雞丁這名字的來由。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沒什麼由頭。”況且笑道。
“難怪嘛。”
張居正不是美食家,卻博覽群書,食譜也不放過,所以才覺得奇怪,博學如自己,居然沒聽過這道美食,原來是況且的發明創造,這小子果然有不少歪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