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想連累任何人,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一個人出塞,去塞外行醫,這樣反而更安全,他父親當年在塞外躲避了幾年,跟一些部落和牧民都相處的很好,他相信以他的醫術,在那裡也一樣能混得開。
不管戰爭與否,在任何年代,有幾種人總是能跨越種族和國家的界限,甚至能超脫於民族國家仇恨之外,那就是醫生,還有商人。中國抗日戰爭出了個白求恩大夫是如此,奧斯維辛集中營出了個辛德勒,也是如此。
可惜,這方案遭到所有人反對,他也沒辦法,總不能自己偷偷跑到塞外去吧,那也不成體統。
蕭妮兒和左羚知道了他要去塞外的事,哭鬧了好幾天,最後知道是皇上下的聖旨,也只好認了。
這些日子,兩人待況且都非常好,噓寒問暖不說了,還經常愣愣地看著他,讓況且毛骨悚然,好像他就快要死了,在接受臨終關懷一樣。
他本來還想給李香君畫一幅畫,萬一真的回不來,也可以留著紀念,畢竟自己答應過的事情。
李香君知道他的任務後,只是默默地流淚,什麼話都沒說。
菲兒、婉兒則是神色悽慘,雪兒卻突然跑出來抱著他,哭喊著不讓他去,弄得他傷心了好一陣,無言以對。
後來況且再來這裡的時候,菲兒、婉兒也不迴避了,而是一直陪著他,雪兒也是大眼睛紅紅的跟著菲兒、婉兒一起盡心服侍著況且,幾個人看況且的眼神就像在跟一個人預先告別一樣,弄得況且不敢再來了,他實在受不了三個美女那種哀婉悽絕的神情。
估算時間,塞外行的日子也快到了,畢竟要深入大漠深處的韃靼王庭,然後還要返回來,一去一返就要兩個多月,中間還不知道會不會出岔子,不可能像旅遊似的,一路毫無阻礙。
鹽幫大龍頭卓茂林沒有離開京城,他直言要跟況且去塞外走一遭。
“殺了我十三個弟兄,這筆賬我得收回來。”他神情堅定地說道。
況且也是服了,你的手下當間諜被人殺了,這也算是賬?不過這種事本來就是各說各的理,沒有個完全公平的說法。
卓茂林可沒有到塞外送死的覺悟,茫茫大草原對別人來說是死地,對他來說跟內地也差不多,有絕對的把握毫髮無傷地回來。
就像他進入京城一樣,他現在在大江南北所有官府的緝捕名單上都名列前茅,照樣天天該幹啥幹啥,就在目前這個風聲鶴唳的節骨眼,他這個朝廷的通緝犯還天天帶著兩個隨從出去逛街購物,喝酒聽戲照常不誤,晚上還要去光顧光顧風月場所,日子過得堪比王侯,根本沒有任何危機感。
他執意跟著況且闖塞外,目的是保證把況且這個大金主活著帶回來,畢竟以後海外貿易通道掌握在況且手裡,鹽幫已經投注了鉅額本錢,當然不能讓賭注跑了或者被別人搶走了,韃靼也不行。
當然,他沒有這樣說,也不會拿這件事來做交易,私鹽販子同樣有私鹽販子的尊嚴,而且會不惜以鮮血來捍衛。
況且服氣了,卓茂林身上的這份淡定實在是了不得,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曲折,對生死已經看得淡漠了。
卓茂林的真正意圖,況且當然心知肚明,正是因此,他對這位大龍頭的好感也更增加了幾成。他也不反對卓茂林跟著,這相當於一張保命王牌。
別看卓茂林稱自己是個小人物,跟那些高手比的確如此,可是要說保命逃生,他比小君有更多的方法,畢竟他在塞外也是地頭蛇,有很多的資源和人手可以調遣,有一條條安全的路徑可供選擇,還有許多安全藏身的地方。
狡兔三窟,鹽幫的人何止狡兔,只怕是在大草原上掘出了無數的窟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