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況且笑了,他在南京武城侯府裡不也是二老爺嘛。不過現在他的家人們都叫他公子。只有魯豪還是大人大人的叫個不停。
現在魯豪就是他跟武定侯府之間的信使,況且和趙陽溝通訊息都是讓魯豪口傳,就算被人抓住逼供出來,只要不落在紙面上,就不算鐵證。
“你打算哪天上書?”周鼎成見他一直沒動靜,先沉不住氣了。
“過兩天,張大人要上奏一些事情,我也正好搭一次順風車。”況且道。
他現在是指揮使了,可以專折上奏,不過所有奏摺都必須由通政司送到宮裡。況且尋思,自己如果單獨上書,會不會被通政司直接扣下,如果和張居正的奏章一起呈上,這種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按照錦衣衛的傳統,他是可以直接上奏皇上的,不用透過朝廷系統。況且卻不想走這條路,他對自己這個錦衣衛的身份還是不能認同,總覺得彆彆扭扭。
他現在認同的身份是張居正府幕僚,御醫也勉強算是吧,無論如何他也不想當個武官,他可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啊,怎麼莫名其妙走到武官路線上去了呢?
在有些人的眼裡,明朝錦衣衛可是跟蓋世太保、克格勃、中情局一樣的臭名昭著,其實錦衣衛跟後三者比起來,屁都不是,錦衣衛真有那麼大的能量的話,明朝也就不會亡了。
“我還以為你在權衡其中的風險呢。”周鼎成嘆道。
他一直不贊成況且這樣做,風險太大,按照他的想法,這種事應該由別人先來試水,而不是他去把腦袋伸進虎口裡。槍打出頭鳥,第一個出頭的往往都沒有好果子吃。
慕容嫣然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她不懂朝廷政治,可是她把情況反應上去後,就有人聯絡她,告訴她想法勸阻況且不要這樣做。
慕容嫣然沒有直接面見況且,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接觸是要儘量避免的。她傳了話給周鼎成,就沒有再問,她覺得況且是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不至於翻船。
況且並不是不聽勸的人,只是他實在忍受不了整天猜測皇上的心思,外加防範周圍局勢,他感覺自己就像守著個*,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結果整天都得提心吊膽。這樣還不如索性大膽引爆一次,看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這些天去張居正府裡再次查閱了以前看到的各種資料,上奏摺不是小事,千萬別在數字上鬧出笑話,結果分毫不差,再次證明他過目不忘。況且笑得很爽!
又過了幾天,他把自己的奏摺跟張居正的奏摺放到一起。
“嗯,你也有事要上奏,怎麼不由錦衣衛使司上奏?”張居正好奇地問道。
錦衣衛指揮使可以專折上奏,可是張居正的幕僚卻沒有上奏權,所以他才這麼問。
“我想試探下皇上對我究竟什麼用意,您若是覺得不妥就算了。”況且笑道。
“哦,皇上對你肯定有大用,你也不用急於一時,我現在還都沒急著用你呢。允明,在朝廷做事,第一要有耐心,第二要有毅力,無論什麼事不可急於求成,更不可一蹴而就。”張居正以為他是整天沒事閒的發慌了,也沒往深處想,更不知他是要捅一個天下最大的馬蜂窩。
張居正沒看他的奏摺裡寫了些什麼,這是對況且的尊重。
看到張居正帶著奏摺上朝了,況且鬆了一口氣,卻有種末日將要來臨的緊張,不過既然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而且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允明老弟,不愧是指揮使啊,也開始上奏議政了。”張居正的一箇中年幕僚笑著調侃他。
在這些成了精的幕僚眼中,況且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有才氣、有才學、有銳氣都是好的,但是閱歷的匱乏卻是況且的最大短板,更不用說他一天官場都沒混過。
在京城,所有人都以字稱呼況且,就是允明,不像南京那裡,都是以名稱呼他。
“允明老弟上邀聖眷,此次上書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吧。”另一個幕僚也笑道。
至於況且上奏的內容,這些人都沒問,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經國濟事的學問?估計就是些小孩子的把戲吧,若能博得皇上一笑也不錯。
況且只是呵呵笑著應對,他對張府幕僚很尊重,這些人都是真有學問的,不像一般的官員,除了詩詞歌賦其他一概不懂,施政完全靠師爺和幕僚。這些人可以說是每個領域的專家,否則也不會在張居正的幕府中佔據一席之地。
至於他自己,他有自知之明,現在只是儲備人才,就像進士科的庶吉士一樣,屬於第二梯隊。
他笑著回說幾句後,就回家了,然後就是等待朝廷這座火山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