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說完,把劉守有轉交的那張紙條扔進爐火裡燒掉,又把昨晚自己收到的信好好收起來,這也是一個證據。
“冤屈能不能洗掉沒法保證,這樣做太危險了。”周鼎成還是傾向於逃亡,受人誣陷再找機會報復回來,不管怎樣,先把命保住。
“皇上很聰明,未必會上這種當,高大人、張大人也都會幫我說話的,再說,咱們的人不是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幫我轉移出去的嗎?”況且道。
“那可未必,要是把你拘禁在宮裡,誰也救不了你。宮裡不僅有大內侍衛,還有特殊的機關。”周鼎成混過多年的內宮,知道宮廷裡的壁壘森嚴。
“不行,這種事若是坐實,牽連到的人和事太多太廣了,哪怕是絕境,也必須想辦法反擊。”
況且逐漸恢復了平靜,他曾經多次在絕頂刺客奪命一擊的險象中逃出來,不信真的有他過不去的絕境。
“你要知道,現在走哪怕再有牽連,還不至於牽動全域性,如果你被關進深宮,又必須救你,那就只有謀反了。”說到最後三個字,周鼎成只有口型,根本沒聲音。
“不要,到了那一步,就放棄我,帶著我的兒女家人轉移,從此銷聲匿跡。”況且堅定地搖了搖頭。
“真到那時候,局面就不是你能掌控得住的了。”周鼎成苦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先穩住自己,然後見招拆招,只是別犯任何錯誤,我覺得一定能挺過去。”況且毅然道。
“好吧,你都拼了。我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周鼎成也定了定神。
“銀票你拿去用,對了,咱們是不是得請個賬房先生了,以後賬目逐漸增多,怎麼樣也得有個像樣的說得過得去的賬本吧,雖說皇上要求的不是非常嚴格,咱們自己也不能太馬虎了。”況且話鋒一轉,迴歸到了公務上。
周鼎成服氣了,這時候了他還能想到賬本的事,這心也太大了吧。
不過況且說的在理,賬目必須一清二楚,堵死心懷叵測之人從這裡詆譭況且的企圖,而弄這些瑣細的賬目的確又費時間又勞心神。周鼎成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
“我回頭找一個,這個很容易辦。”
“在這裡心真累啊,仔細想想,要是皇上派咱們去沿海,哪怕天天跟倭寇戰鬥也比這強啊。”況且感慨道。
“誰說不是,跟你說吧,天底下什麼事最不是人乾的,卻又是所有人都搶著乾的,那就是當官。無官一身輕,可不是東坡發牢騷,是透徹入骨的人生經驗。”周鼎成也感覺累了。
他當年只是朝廷的一箇中書,負責給皇上謄抄聖旨,或者謄寫下發給地方政府的公文,另外就是替王公貴族鑑賞字畫,從不涉及官場鬥爭,即便這樣他都不願意在朝廷裡待著,跑到江南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曾想卻被況且綁上這架戰車,想跑都跑不了。
“我得馬上去跟慕容前輩說一下這件事。”周鼎成道。
“不要,你現在急忙走,會被人懷疑的,今天要跟往常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異常才行。回家再說吧,皇上就算想要我的命,也不會馬上動手。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妮兒知道,否則她嚇都要嚇死了,九娘也不能說,她知道了妮兒也就知道了。”
周鼎成連連點頭:“知道了,還是你想的周到。你昨晚失常,今天怎麼超級正常起來了?”
況且苦笑道:“被嚇正常的。”
兩個人都相對苦笑,然後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