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著說,這些他已經有了準備,交代給內閣的事,就是如何擺平外廷大臣們的反對。張居正和高拱這才明白皇上啟用況且的目的,卻又不敢相信,況且一介書生,何德何能擔此重任?他又如何能帶人常駐沿海地區,保住朝廷的利益?
雖然他們心裡明白,況且這次被授予重任肯定跟開放海禁有關,但皇上如此不按常規的超級擢升並委派給他近乎不可思議的任務,還是讓他們心裡發毛。皇上是不是太急於求成了?凡事欲速則不達啊。
從宮裡出來後,高拱還笑著問張居正,他是不是對況且的什麼情況缺乏瞭解。張居正只好苦笑說他也不知道更多,現在看來他的確對況且缺乏瞭解。
當然,這正是張居正的高明之處,高手做人的訣竅,往往是一半糊塗一般清醒,這樣方能進退裕如。
張居正想了想,即刻寫了一封信,然後叫來僕役,道:“馬上送到高相府裡。”
僕役拿著信趕緊出去找人送信了。
張居正又開始寫信,一連寫了六封信,都馬上派人送了出去。
“什麼?況且被抓了?”
高拱看了張居正的信,也是大驚,況且還送了他一萬兩銀子了,這個人他得想辦法幫一幫。
張居正的想法也很好,他也開始寫信,他寫的更多。也都是馬上發了出去。
第二天上朝時,有十多個文官出列,向皇上提請開放海禁。
這十多個文官一提出,所有大臣都感到風向變了,他們認得出,這些人都是高拱張居正圈子裡的人,這些人提出來,跟高拱、張居正提出來如出一轍。
這些天,言官們依然是猛烈彈劾況且,隨之六部三省寺也都有人開始加入彈劾大軍。不過皇上始終不表態,這些人在猜疑的同時仍然猛攻不已。
現在這些文官態度一亮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勢所趨,開放海禁一事已經無法阻攔了。高拱張居正乃是皇上心腹,如果說這些人的提議是出自高拱張居正,那麼高拱張居正又是出自誰的授意?不言而明。
皇上也略微有些吃驚,不是說好了循序漸進的嗎,怎麼這些人提早開始動作了。
但他馬上明白了,這些人今天集體倡議開放海禁,是在為況且表功,也是在站隊,因為況且才是開放海禁的第一個人。
皇上看向高拱、張居正,這兩人也看向他,點了點頭。皇上明白了,這兩人是在說要保況且。
張居正保況且是正常的,畢竟張居正和況且的交情誰都知道,可是高拱怎麼回事,他跟況且應該沒私交啊?
大殿上的文官們雖說明白過來,可是原來那些瘋狂彈劾況且的人現在更瘋狂了,他們開始針對剛剛提出開放海禁的大臣,兩方就在大殿上開始了大辯論。
反對的一方死死抱住終極法寶:太祖寶訓不可更改,誰敢擅議修改太祖寶訓,誰就是亂臣賊子,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