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紀淮只知道,當時那個老師的行為,曾經一度令他對周圍的人充滿了畏懼。
後來,他也遇到很多好的老師,但是那些老師的關愛,始終沒有辦法讓他忘記當初那個女老師猙獰的面容。
是不是說,大家都披著一張和善的麵皮,等撕去偽裝後,剩下的只有醜陋。
也許是太久沒有朋友,紀淮覺得自己對何言衡的下限特別低。要是別人,他不會離別人那麼近的。更不會任由別人揉他頭髮。
雖然能容忍,但是還是不能接受!
“我說何言衡,打個商量,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揉我頭髮,搞得我很娘似的。”紀淮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何言衡。隨即他發現這是他第一次以這個角度看何言衡。
從高往下看,能看到何言衡的眼睫毛特別長,跟一把刷子似的,隨著何言衡眨眼睛,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很是撩人。
因為紀淮站起來的關係,何言衡要抬起頭才看得到他:“我在安慰你。”
此時此刻,何言衡很認真,一本正經地跟紀淮說話,可是紀淮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具體哪裡奇怪,他也說不上來,只好帶過這個話題:“你覺得餓嗎?給你做碗麵吧。”
因為今天他們參加宴會去了,廚房並沒有準備他們的晚餐,這麼晚了,也不好意思叫人起來。
聽到紀淮要給他煮麵,何言衡挑了挑眉,心裡好奇,但是面上還是沒有多餘的表情:“放多點西蘭花。”
紀淮一邊答應一邊進了廚房。
廚房很乾淨,所有的廚房用品都整齊地擺放好,紀淮開啟冰箱大概看了一眼,還是有點食材的。
煮麵的步驟很簡單,紀淮燒開了水,把面放下去5分鐘後,就差不多了,他打了個雞蛋下去,一看,居然還是個雙黃蛋。然後紀淮再切了個西紅柿,再加入蔥末,一碗西紅柿煮麵算是完成了。
“別忘了西蘭花。”
聽到聲音,紀淮回過頭,就看到何言衡雙手環著,倚在廚房門口,悠閒地看著他。
何律師似乎不怎麼吃過麵條,只是執著於他最愛的西蘭花。冰箱裡還有一朵之前剩下的西蘭花,但是何律師不知道西蘭花直接放麵條裡煮,會有一股青菜獨有的味道,並不好吃。
本來紀淮是想不去理會何言衡的要求的,但是被身後強烈的視線注視,實在是無法忽視,只好解釋一下:“西蘭花不是這麼吃的,下次幫你做西蘭花炒肉絲。”
說著,紀淮關了火,把面倒在碗裡,發現好像多了一碗。他自己今天是吃了很多東西的,但是何二少好像也沒吃多少,既然他叫二少一聲“二哥”,就應該關心關心二少。
何言衡走進廚房,端了屬於自己的那一碗麵,意味深長地看了紀淮一眼,出去了。
剩下紀淮一個人在原地思索何言衡的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呢,何言衡就閃身進了廚房,把剩下的面都倒進自己碗裡,然後又晃出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何言衡,你當我是死的嗎?”紀淮跟著出去,看到高貴冷豔的何律師連吸著麵條都是那麼優雅,頓時噤了聲兒。
何言衡熟練地把麵條夾起來,慢悠悠地放進嘴裡,細嚼慢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很明顯,何言衡周圍的氣溫正常。
對於何言衡吃這麼慢卻能把最後一碗麵也搶去的絕技,紀淮在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是十分佩服。
“所以,何言衡你知道嗎,你把你哥的份給吃掉了。”何言衡家的餐桌是那種實木方桌,不知道用什麼木料做成的,黑亮黑亮的,特別高大上。紀淮就坐在何言衡對面,也就是當初白墨坐的位置,默默看著何言衡進食。
何律師是什麼人啊,差不多都是被人關注著長大了,紀淮這種熱度的視線,對他還真沒影響。
優雅地吃完最後一口麵條,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用溼巾擦手,做完這一套動作,何言衡才說:“他沒心情吃。”
紀淮沒看出來,但是他看出來了。雖然何二少變得跟以前差不多,也不會茶不思飯不想了,但是,他能看出他掩藏在二少偽裝之下的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