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知道何言衡從來就不是能被人說服的人,沒打算勸他,而是選擇相信何言衡。
就算出了意外,不是還有專業麻醉的人在這兒嘛。
直到何言衡開啟了籠子的門,籠子裡的母獅子也沒有理會眾人的意思,還是趴在籠子的角落裡,偶爾慵懶地瞥幾眼外面的人類,一副睥睨眾生的樣子。
觀察了一會,母獅子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最後何言衡只得吩咐人把籠子搬到後院去。
本來菲爾在草地上歡快地打滾,撕扯著不知怎麼從撒旦那裡叼來的玩具魚。平時只有紀淮、何言衡幾個人到後院來,突然看到那麼多人,菲爾興奮起來,撒開了腿飛撲過來。那幾個搬籠子的人嚇了一跳,其中一個人估計是腿軟,一個趔趄,然後整個籠子失去了平衡,掉到地上。
籠子裡的獅子發出了不滿的低吼。菲爾聽了,全身繃緊,戒備起來,也發出幾聲低吼。然後籠子裡的獅子聽了,彷彿權威受到了挑釁,發出了吼叫。
一時間,宅子裡都充斥著獅子的吼聲。何言衡頭疼地喊了聲:“菲爾。”
菲爾看了一眼籠子,又看看何言衡,最終還是跑到紀淮身邊蹭蹭。不要問它為什麼會選擇紀淮。
紀淮蹲下身子,抱著菲爾的頭,看著菲爾撒嬌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何言衡,你說不會是菲爾以為我們要養別的獅子,所以它不開心了吧?”
何言衡仔細一看菲爾,果然委委屈屈任由紀淮抱著。原來剛剛是在挑釁那頭獅子?在心裡嘆了口氣。怎麼會拋棄菲爾呢,他把它從小幼崽拉扯大,早已把它當家人。
“菲爾,我沒有拋棄你,籠子裡是給你找的伴。”何言衡也蹲下來,跟菲爾的眼睛對視,認真道:“你覺得我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
菲爾默默轉過頭。不知道菲爾聽懂了沒有。紀淮倒是想起,何言衡確實不是喜新厭舊的人。宅子裡的傭人用的一直都是同一批,宅子裡的傢俱用了幾年了,特別是何言衡書房裡那一排排的書,據說是何言衡從小到大用的資料書、教科書。
當然,這些都是他聽別人說的。紀淮本就不是愛聽八卦的人,只是那時他正在修剪綠化灌木,一聽到何先生這個稱呼就不自覺拉長了耳朵在聽。
到最後兩個打掃衛生的女孩說完八卦走人了,紀淮居然覺得遺憾。意識到自己對何言衡太過於關心,紀淮苦笑,看來是當助理當習慣了。
“何言衡,二哥怎麼樣了?”
“過兩天就好了。紀淮,過兩天你陪我去參加個宴會好麼,就是年輕人聚在一起的那種。”何言衡才不關心何二少,軍人的內心都很強大,過幾天何二少應該就好了。
“可是……我都不認識人。”其實紀淮心裡是怕麻煩。一般熱鬧的場所必然多事。他的性格真的不適合往多人的地方湊。
“嗯,不去了。”何言衡乾脆利落地決定。本來他也不想去。那幾個鬧騰的每年都玩得太瘋了。還有那幾個說話帶刺的,看到他們就不舒服,今年還規定帶女伴,不知道又想幹嘛。這次想帶紀淮去參加宴會,也是想讓紀淮認認人,也讓別人認認紀淮。
那麼幹脆,倒是讓紀淮產生了愧疚感:“要不還是去吧。”去認識更多的人也好,說不定他這社交困難的性格能改掉。
“不想去就不去。”相處了幾個月,何言衡發現紀淮社交困難,但是他本人因為長得白白淨淨,很是吸引人,所以很多人無意中對他有一種親近感。但同時又因為紀淮長久不與別人交流,導致別人感覺紀淮身上又一種疏離感。
就好像一株懸崖邊的幽蘭,美麗,清雅,每個人都想親近它,但是它處在懸崖邊,求之不得。
對於這種情況,何言衡是覺得特別合他心意的,因為紀淮把他當朋友,所以紀淮對他沒有疏離。更重要的是,因為紀淮的性格,紀淮不會主動去靠近別人,也就減少了何言衡情敵的出現。
雖然很想紀淮一直這樣子,但是他更希望他的小園丁有很多朋友,每天都能開懷大笑。就從見他的朋友開始,以後小園丁會越來越好。
“如果覺得勉強,就不要答應。”何言衡不想逼他。
“沒有,出去蹭吃蹭喝挺好的。”紀淮揉了揉菲爾蓬鬆的鬃毛,指了指那個籠子,“那隻怎麼辦?”
何言衡也伸手蹂躪菲爾的毛毛,不防菲爾被養得毛髮油光水滑,這麼一揉,兩隻手在菲爾蓬鬆的毛裡相碰。紀淮像是觸電般把手拿了出來。
何言衡也把手縮回來,掩飾自己的情緒,站起身,向籠子走去。籠子早被擺正,何言衡一把拉開黑布,那隻獅子除了之前和菲爾比誰吼得大聲,但此時又慵懶地趴在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