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慶察顏觀色知道我確實有答案了,馬上用對講通知莫玉梅,然後下令把王專家和陸運衡等人清出去。
他這會又比之前更兇了,彷彿我解開密碼,他就高忱無憂可以為所欲為了似的,真是好笑。
被戴上手銬和眼罩的陸運衡身姿筆挺,依舊是傲視萬物的氣勢,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迴轉身來朝我微微一笑:“姑娘好運。”
然後走了。
我也祝他好運,然後在心裡跟自己說,只憑他這句話,到時也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把他從這裡救出去。
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我感覺快要到拼命的時候了,當然,肯定不是現在。現在籌碼還沒用盡,我有辦法給自己轉圜出條活路。
莫玉梅來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我一看見她就想起石玲,想起石巖,想起那天在療養中心看見的她目光呆滯顫顫微微的樣子,越發覺得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事件裡的人,一個個的,全都在演戲,幾年幾十年這麼演,居然能入角入色不跑偏,這是得多好的演技!
莫玉梅問我是不是能開啟了。
我給自己留了點餘地,回答說:“大概能。”
她面無表情扔過來一句:“最好是百分之百能,否則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我平靜地看著她,不作聲,心裡冷笑,你能在石巖身邊潛伏這麼多年,還不夠有耐心?
沈建慶小心翼翼把密碼筒放回托盤裡,用兩隻手端著,讓我跟在他後面進了剛才他進去過的那個房間,之前乍一眼沒看清楚,進來以後才發現,這屋子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簡直像個工廠,擺著十幾臺叫不出名字也猜不出作用的大型機器,有八個穿白色防護服戴透明面罩的人在裡面等著。
我一眼看見了陳丕滄。
他也正看著我。
這地方給我一種很糟糕的感覺,因為想到電影裡面那些生化實驗專案,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一個工作人員接過密碼筒,放到操作檯上認真研究,輕輕搖了兩下,放到耳朵邊聽,又放到顯微鏡下看,接著倒一杯水,將密碼筒放在杯口,取出一把袖珍工具敲敲杯子,仔細盯著杯裡的水紋看,同時豎著耳朵聽動靜。而後將密碼筒調個頭放,重複一遍剛才的動作……那人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另外的工作人員給我和沈建慶都套上了防護服、面罩和手套。
我一邊任由他們往我身上套笨重的衣物,一邊想起那天在醫院病房裡看成冬林時候的畫面,萬千上萬的蟲子從他身體裡跑出來……
我已經從楊文爍和夏東屹的話裡判斷出,成冬林體內的那些蟲子,都是密碼筒裡這條蟲子衍生出來的。
密碼筒裡的這條食靈蟲是母蟲,唯一的一條。
所以密碼筒在我身上的訊息被放出去以後,黑道白道灰道的人都在找我,江湖血雨腥風,我卻跟個傻子似的茫然到了極點,好在有殷家人暗中保護,不然這會大概已經在地獄裡喝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