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常坤跟何志秦都不同意黎緒去現場,怕她看見屍體忍不住會想到自己日後可能會落得的下場。可想象這種事情,哪裡不到現場就能不想了?黎緒坐在醫院監控室裡就開始想象剛剛打撈起的那具屍體的樣子以及如果自己被人殺死的話會是什麼樣子。她彷彿看見了自己死後的場景,血肉模糊的腹部、插在心臟上的刀和閉不上的眼睛,想得全身冷汗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吳沙一直在身邊陪著,寸步不離。
講到這裡,黎緒唇邊掛起一抹溫柔而深沉的笑,雖然沒說什麼,但看得出是對吳沙人品的絕對讚美。
等她恢復常態以後,吳沙問她那個什麼人皮案是怎麼回事,黎緒大致給他說了一遍。
他聽得很仔細,有不清楚的地方還會問,比如死者的年齡、性別、背部被切割的面積有多大、除了背部眼睛以外,幾個受害人之間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明顯的共同點,比如身高、面貌或者穿著打扮方面,等等等等。
他問的問題差不多能趕上刑警查案那樣仔細了,黎緒聽出了些苗頭,目光一凜,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吳沙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但是有件事情我一直都覺得挺奇怪的。”
黎緒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再一次被狠敲一下,幾乎驚跳著問他什麼事。
吳沙說:“是兩年前的事了,我記得很清楚。那段時間姜恬特別安靜,不管白天黑夜都很安靜,可能是藥物作用也可能是她自身精神狀況好轉,所以天氣好的時候我們會在專人看守下帶她到花園裡散步。她白天的時候還有幾個小時是原本那個很乖的姜恬,我們不願意把她當犯人樣一直關著。我記得那天帶她出病房的時候她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很正常,很乖巧,非常有禮貌,但是散著步,不知道為什麼,她毫無預兆地突然瘋了樣衝向一個病人家屬,將對方撲倒在地死力掐他脖子,幸好預先安排有三個看護陪同,不然肯定出人命。”
黎緒恍恍然搖頭:“這件事很奇怪嗎?她不是早就出現暴力傾向了嗎?”
吳沙說:“有兩個地方奇怪。第一,那時候她作為正常的姜恬最短也能維持六個小時的好狀況,帶她去散步之前她剛剛完成轉變,但是散步沒幾分鐘卻又馬上轉變到另一重人格去了,這在之前和之後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今年入春開始她正常人格能夠維持的最短時間是三個小時,是持續的,沒有發生過中間突然轉變然後又突然變回去這種情況;第二,她的暴力傾向從來只針對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和護工或者自己的家人,而產生暴力的原因也大部分都是因為拒絕讓她出院,但是那次她攻擊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在之前和之後也都沒有發生過。”
黎緒明白他的意思了。
吳沙很聰明,剛才黎緒講過“人皮X案”的大致情況以後,他心裡立刻有了一個判斷,認定佔據在姜恬和石玲體內的另外那重人格都有目的明確的殺心,針對的是背部面板上有一隻可怕眼睛的人。所以吳沙會問除了眼睛圖案以外,那些受害人有沒有一眼可以看出來的特徵。他懷疑之前莫名被姜恬攻擊的那個病人家屬和黎緒一樣是“人皮X案”潛在受害者,就是背部有眼睛的人。
但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一眼可見的共同點,黎緒他們排列篩揀過很多次,沒有明顯的外貌上的特徵。智商高、反應快、做事謹慎有條理這些是共同點,但都不是一眼能看出來的。何況姜恬攻擊那個病人家屬的時候,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從來都不認識,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智商高不高這些。
他們想不出答案,但是黎緒想到了一個可以接近答案的辦法,她想,如果自己往藍天康復醫院走一趟,直面姜恬的話,會出現什麼局面。
如果她跟那個病人家屬一樣被姜恬襲擊,或者惹出她要襲擊她的怒火和恨意的話,就可以說明,他們尋找殺戮的目標人群是有某種特殊的、常人不可見的標誌的。
而這種標誌,不需要認識對方也不需要扒光對方的衣服看後背的面板就能辨識出來。
到底能是什麼樣的標誌呢!
黎緒又向吳沙詢問姜恬襲擊那個陌生病人家屬時的細節,吳沙當時沒在現場,但警察來做筆錄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所以基本清楚,被襲擊的男人說事情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姜恬就瘋了一樣襲擊他。
當時的情況是三個護工陪著姜恬從花園的東邊往西邊走,被襲擊的男人挽著他母親的手臂從花園的西邊往東邊走,兩邊的人交錯而過後繼續往各自的方向慢慢走著,到大約相隔兩百多米的時候,姜恬突然轉身從後面衝過去把對方撲倒在地並騎在他身上死力掐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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