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也往後指了指:“就是那輛車,指揮好幾個人抓代芙蓉,我看得清清楚楚,錯不了。”
我又說了黃福康的養子甦醒,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後來也不見了,我懷疑是被他們弄走的。
這些我之前簡單跟他打聽過,他說不知道,我也就沒再問。今天我非要往深裡問問不可,關於研究中心第二個入口的存在,你到底知不知情。
這個,他是知道的。
常坤說黎緒有跟他分析過傅城下落不明前和她見面時說的話,以及後來小趙的錄音都證明這一點,所以,他知道研究中心有第二個出入口的事。
問題是進入研究中心的程式很嚴格,每次都由專門的人帶領,根本不能自由行動,他雖然早就安排別方面的人抓緊時間暗中尋找第二個入口的位置,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線索。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相信原先受代文靜照顧住在老化工廠宿舍裡的楊小燕母女和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甦醒現在都在研究中心的地下實驗室裡。想起小趙遇害前留下的錄音,不寒而慄。
這些日子每當想到甦醒,想到他可能會吃的苦或者正在吃的苦,都會覺得不寒而慄,然後怒火中燒。
常坤看出我的心思,目視前方,沉靜而穩重地說:“會有辦法的。”
我沒吱聲,只在心裡說:“必須有辦法。”
然後他突然毫無預兆地問起黎緒:“她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我說:“不是很重,恢復得很好,要不是我們幾個死活攔著,這會估計又跑得沒影了。”
他點點頭,把臉朝向那邊。
我心裡感嘆,都這麼久了,還放不下,連傷心和失落都掩飾不住,有時候愛情的要命程度,比事件更可怕,這是一種長久的腐蝕,任何時候想起來都痛徹心扉的病,時間並不一定能治好。
深默了大概有一分鐘,他才重新朝過來看我,說:“如果在醫院裡發現被監視或者被跟蹤之類的,先辨識清楚情況再採取措施。”
我疑惑得不行,問他什麼意思。
他答:“從丁平把黎緒受傷住進醫院的事告訴我以後,我就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時輪班保護她。”
我腦子拐了幾圈以後,立刻想到一個尖銳的現實問題,驚詫地問他:“你知道那隻人皮眼睛的秘密?”
他說:“我不知道什麼秘密不秘密的,我只知道研究中心的人十分重視那隻人皮眼睛。‘上面’交給我的任務之一就是找尋背上有眼睛的人並且帶到研究中心,他們用醫學手段將那塊皮從背上取下,然後把皮交給沈建慶,把人交給我送他們回原來的地方。我找到過五個,事情辦完後全都送回去了,但是其中的兩個沒多久就死於奇怪的意外,我才覺出不對勁。”
我驚詫極了,原來還有這麼段插曲。
我想,死於奇怪意外的那兩個,一定和黎緒的生身父親於天光一樣,是從金訣王墓裡面出來的,1937年那場失敗的‘KC實驗’的實驗體,他們知道金訣王墓的秘密,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他們就是那場大屠殺的屠殺者,‘上面’既然找到了,肯定會要他們的命,為了瞞住常坤才多費一道送他們回去的手續,他們大概沒想到常坤會去做售後服務。
常坤找到五個黑骨人,兩個死於奇怪意外,另外三個沒死的,應該和黎緒一樣,是“KC實驗體”從金訣王墓出來以後生下的孩子,沒經歷過那些事情,什麼都不知道,“上面”就沒必要多此一舉殺他們,必竟人命關天的事,他們也知道多一樁不如少一樁。
常坤說自連續發生超出自己預料的情況以後,就開始小心翼翼消極怠工,也正好出現了“上帝之手”連環案件,追捕楊文爍佔據掉他很大精力,在尋找黑骨人以及那張十七個人舊合影上那些人等事情上怠工就不那麼明顯了。
但他怠工沒用,“上面”另外也安排了人到處在尋找人皮眼睛和照片上的那些人。
我再次想起何志秦之前對我手裡那張人皮的覬覦,幾次三翻勸我交出去,以及終於拿到時,臉上的表情。
常坤一定早就懷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