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懶打電話給我說被研究中心那個爛番薯臉醜男跟蹤,我打電話給何志秦咆哮,叫他轉告“上面”,我手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但凡老懶出點差錯我就直接毀掉一了百了。那時我其實是指夏東屹交給我的那個密碼筒,既然它裡面裝著能實現靈魂轉移的神奇東西,“上面”一定一定迫切想要得到。但自彭亮告訴我說人皮眼睛裡藏著金訣王墓生死門的密碼線索時,我就改了主意,因為這也一定是他們迫切需要的東西,所以我可以留下密碼筒以備日後再出現生死速遞的情況。
這年頭,敵我力量懸殊,總得留點籌碼傍身。
之所以兩張皮都給他,是因為他之前就知道我有一張,拿這個出來報答他們放過老懶一命似乎不夠有誠意,所以兩張都給。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很篤定彭亮給我的這張人皮眼睛是沒用的,裡面並沒有密碼線索。
彭亮說得很清楚,金訣王墓裡所有侍衛背上都有這麼隻眼睛,但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藏有線索,另外的大部分都只是作為標記使用。黎緒背後那隻眼睛在遇熱水以後眼珠會變實心,可能就意味著圍棋裡的黑子,就是所謂的線索,它的“雙蟒纏杖”圖案在右邊,這標誌著有用。而彭亮這張加熱遇水以後眼珠沒變化,圖案是在左邊,應該就是意味著與有用的進行區別。
再且,彭亮連古人留下的異常複雜的多維幾何都在嘗試破解或者可能已經破解成功,怎麼可能不去嘗試破解生死門的密碼。他一定很清楚這張人皮沒用,所以才會毫無條件送給我,落得個順水人情。
所以我也送出個順水人情,大家都高興。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我居然沒把喬蘭香給我那張人皮試著加熱看看,但反正就算這張有用,我也看不懂,交給研究中心的“上面”,也許他們能從中破解出點什麼,也許不能,撞運氣的事,我就不管了。
何志秦開啟兩個袋子看了看,挺詫意的,睜大眼睛看我,問我另外這張從哪得來的。
我笑著說:“東西給你就行了,不用問來路,我自有我的辦法。”
說著,我便拎上包下車,關上車門前又把腦袋探回去朝他笑,說:“叫你的老闆對我和我的朋友都客氣點,也許我還能再找到幾張。”
我這語氣裡的嘲弄味太重,他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我站在路邊目送何志秦離開,然後大步流星走進公安局,倒沒什麼事情,只是想著反正都到門口了,也該進去逛逛,看看付宇新和劉毅民他們,而且心裡希望那個突然不告而別的保潔阿姨已經回來了,如果真的回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製造個機會和她近距離接觸一下,試試能不能把她臉上的面具揭下來,看看面具後面隱藏許久的,到底是怎樣一張面孔。
我想象不出那面具後面的臉,實在很好奇。
進局裡轉了兩圈找幾個人聊了幾句閒話以後發現,保潔阿姨沒出現,胡海蓮又不見了。
我大吃一驚,好在他們馬上跟我解釋說胡海蓮不是失蹤,而是被送到第七人民醫院做強制性心理治療去了。
雖然稍微放下點心,但也還是不太能接受,前些日子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需要做強制性心理干預了呢。
據劉毅民的描述,胡海蓮最近可能受到什麼刺激,導致以前情緒極不穩定的狀況又發生,人很魔怔,幹不了工作,哪怕就是讓她坐在那裡都不行,經常坐著坐著就哭起來,拿頭撞牆,還發生過兩次昏厥的情況,不得不送她去醫院。
我聽著心裡很難受,想那表面看上去活活潑潑的姑娘,心裡壓抑了多少痛苦和絕望,這世界真是各種殘忍,各種不公平。
想來肯定是哪樁事情刺激到她,使她又瘋狂想起她那幾年前在驢友活動中下落不明的未婚夫了。
我問劉毅民知不知道最近什麼事情刺激到她,劉毅民搖頭,說:“問了局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還打電話到她老家瞭解過情況,沒人知道。”
我想去醫院看看胡海蓮,劉毅民說這幾天醫生不建議探視,叫我等她情況稍微穩定點再去。我點頭,然後問他有沒有莊靜的訊息,他說沒有,手機仍舊打不通,而且一直沒使用銀行卡或身份證等能夠定位到她行蹤的證件,和支付寶公司也聯絡過,近半年裡都沒有出入賬和登入過的記錄,他說要不是前幾天海關那邊明確有她的訊息,這會就應該把她列入失蹤考慮了,像之前白老爺的搭檔陶璽一樣。
原來即使在資訊如此發達的時代,真要避世,也還是能避得開的,哪怕不更名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