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懶摟著我的肩膀哄我:“唉喲,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肯定越想越想不起來,等哪天不想它,它就會自己冒出來,這跟找東西是一個道理。”
我聽著這話真想笑,因為之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安慰劉毅民,他覺得自己曾在哪裡見過楊文爍但就是想不起來的時候,也跟我現在這樣著急,我也用同樣的話安慰過他。
道理都懂,可就是沒法控制自己,因為感覺那幾個字的字跡真的非常非常眼熟,想到後來,我甚至能肯定應該是最近或者至少是不久之前在哪裡看到過,記憶的觸覺只差一點點就能夠到,可那一點點卻就是跨不過去。
我差點把自己逼到崩盤的境地,起身時一陣貧血般的暈眩,身體一歪撞倒了矮櫃上的檯燈,老懶一把將我攬住,然後又把我按回沙發裡坐好,走開去給我泡了杯茶,很兇地叫我別再想筆跡的事了。
我的腦子被他一兇,莫名其妙就剎住了車,不想了,徹底把筆跡的事情拋到腦後,只眨巴著眼睛看他,顯得很迷糊。
他突然說:“你這麼一鬧,我倒想起一件事來。監獄裡的工作人員說,夏東屹的記憶力很有問題,經常不記事,但又不是完全不記。他給我舉了個例子,比如說幾天前發生的過的事情,今天問他,不記得了,但隔天再問他,他可能又想起來了。有時候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他就忘了,但很多天前說的一句話或者聽到的一點什麼聲音,他卻記得。總之夏東屹經常忘事,但又經常稍微提醒一下就能想起來。特別混亂,鬧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但反正是個犯人,又不影響正常的生活作息,獄警也就隨他去了。”
關於夏東屹記性不好這點,我們這時都沒怎麼在意,覺得好像跟事件沒多大關係,估計是早發性老年痴呆或者由別的什麼疾病引起的健忘症,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情況。但是幾個月以後,我們才突然發現,所有這一切,好像都是由夏東屹那碎片式的混亂記憶引起的。
人啊,真是不能有片刻大意,不能有半點疏忽。
不過好在我們盯上了夏東屹這條線,還知道他的老家在哪,查起來不算茫無頭緒。
白亞豐有一次被付宇新派到花橋鎮鎮派出所去取之前泥石流衝出白骨那樁案子的後續卷宗,小海便搭他的便車回了趟老家,帶了點禮物給酒爺,稍微把家裡收拾了下,然後偷摸著找了幾個平常對她比較好的人擦邊打聽夏東屹和他老婆的情況。
村裡人都說夏東屹自那年走了以後就再沒回花橋鎮過,但他老婆周紅肯定知道他在什麼地方,而且有聯絡,因為她每隔兩三年都會出一趟遠門,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一整個暑假。鄰居或者同事問她去哪,她都回答說回孃家,但鎮上開飯館的老闆娘老家就是周紅娘家那個村的,說周紅的父母早好些年就去世了,她兄嫂對她不好,她自從師範畢業到鎮上教書以後,就再沒回過孃家,所以大家都認定她每趟出遠門都是去看丈夫和女兒的。
別的沒打聽到什麼。
但另外有件事在小海心裡結了個大疙瘩。
就是那隻青銅寶鼎。
她清楚記得母親去世前,家中鎖錢的櫃子裡有一隻和夏東屹家裡那隻很像也許可能是一模一樣的寶鼎,而母親自知死期將至時,曾讓小海把酒爺叫到家裡面來,兩個人說了大概半個鐘頭的話,小海親眼看見酒爺走的時候手裡拿著個藍色的包袱。
那時候她小,對很多事情都還懵懂,壓根沒多想,也沒地方多想。
但現在想起來,就不太那麼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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