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小海臉色發青,趕緊起身給她倒了杯溫開水,她沒喝,捧在手裡,定定地瞪代芙蓉,等他繼續說。
代芙蓉明顯覺出小海對陳家塢案件的關注不同尋常,但沒多問,只接著說他自己知道的情況:“黎緒原本是《江城晚報》的記者,在陳家塢發生連環案之前好幾個月前辭職了。她有個情況和你差不多,因為特別聰明,然後剛好認識刑警隊裡的警察,有時候就會到局裡幫忙分析案情什麼的,你們內部的說法好像叫“刑偵顧問”對吧?她就是以顧問的身份進入陳家塢專案組並且還取得了駐村查案的名額,也就是說在案件偵破前好長一段時間,她人就在陳家塢村裡。”
小海重重嚥下一口唾沫,握著杯子的手越來越用力,眼睛裡卻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代芙蓉說:“村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真不知道,只從旁的渠道打聽到整個查案的過程中死了好幾個人,有兩個在立案前進村採訪的記者下山後沒幾天就死了,後來駐村的人員中死了一個警察,那個警察跟黎緒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最後案件告破全組人員撤出那天,從山上抬下三具屍體。我趁他們內部混亂之際衝破警戒帶開啟一具屍袋的拉鍊看了一眼,就是兇手的屍體。”
他說到這裡,眼神突然凜冽了一下,看著我說:“四年前陳家塢連環案兇手的名字叫陳喬斌。”
聽見這個名字我嚇了一跳,因為昨天晚上我從化工廠老宿舍取來那個筆記本上就有這個名字,我當時還在想會不會就是我那個陳伯伯的全名,萬沒想到卻是四年前陳家塢連環命案的兇手。
我在網上的報道里看見過兇手的照片,不是陳伯伯。
現在我要考慮的是,這個陳喬斌,會不會是陳伯伯的親人,兄弟或者兒子之類的。
真是越來越鬧心了。
代芙蓉擔心黎緒回來,又往門的方向看一眼,側著耳朵聽,沒聽到動靜以後壓下聲音繼續說:“其實,連環案告破以後,陳家塢的事件遠沒結束,據說警方調派了多方面的專家駐紮在村裡,好像在找一座古墓,應該是找到了,進墓時又發生了可怕的事件,死了很多人,起碼十幾個,有警察、有專家,還有調派的武警人員。”
我聽著,感覺心裡發涼,他說的古墓,其實應該是蘇墨森他們的藥草和人體實驗基地,按照蘇墨森的性格和作派,肯定會在建造中設計機關訊息,不懂門路的外人如果硬闖,勢必死傷一片。
我真的迫切想知道那個墓葬裡的真實情況和他們的實驗內容,這應該是解開我身世之謎的一把鑰匙。
我問代芙蓉還有沒有別的情況。
他搖頭說:“沒有了,因為衝破警戒帶看屍體的那個舉動,我被叫到局裡問了好幾次話還被迫寫下保證書,就沒再敢繼續調查,否則得坐牢,那些人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我想起一些旁的細節,同意代芙蓉的判斷,如果當時他不知死活追蹤調查的話,肯定會進監獄。
這時候樓梯上有腳步聲,我給代芙蓉一個眼色,他馬上閉嘴,然後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看起來代芙蓉對黎緒很不信任。
這也難怪他,其實我也不怎麼信任黎緒,只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行動方向很一致,沒出現利益衝突,權衡之下做朋友比做敵人划算,還能互助互利,所以才是現在這個局面。萬一哪天在哪個環節上必須撕破臉皮的話,那可真叫好笑了。
黎緒打包回來四個菜,還買了一打啤酒,兩隻手拎得滿滿當當,只能用腳踹門,踹得砰砰砰山響,跟個漢子似的。
小海去開門,很沒好臉色地接過幾個塑膠袋,幫著擺到餐桌上一一開啟,等代芙蓉簡單衝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以後,大家坐下吃飯。
小海把電視開啟,新聞節目裡播到“上帝之手”案件的最新進展,並且滾動播放楊文爍的通輯照片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