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多隻能停在土路邊,離火燒地點還有一千多米路。一千多米路。一個手腳被捆住的大胖子。不管用背的用抱的還是用扛的,都很困難吧?何況亂石灘上,想要藉助滾輪之類的工具都不現實,現場也沒有拖曳留下的痕跡。
除非有幫手!
劉毅民那邊終於掛掉電話歇口氣,扭過臉來朝我笑了一笑,問我:“是你跟亞豐說只要他能破掉眼前幾樁案子,就升他當副隊長的?”
我大吃一驚,瞪著眼睛罵:“神經病了吧?我能說這話?我不是廳長不是局長也不是隊長,能給他瞎許這許不著的好處?”
劉毅民又笑,說:“嗯,不是你給他開空頭支票就好,否則到時候他找你算賬,你說都說不清楚。”
我聽這話,好像弦外有音,心裡不由緊了一下,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嚴副隊長要調走是沒錯,但上面已經派新的副隊長過來了,最慢三天最快今天就會到。”
這可真是始料未及。
我以為走掉一個副隊長,理所當然會從隊裡挑出合適的人來升上去,白亞豐的戲不大,但劉毅民、胡海蓮還有另外幾個得力警員都挺有希望的,誰能料到會一點徵兆都沒有就空降一個新人過來。
雖說他們誰當這個副隊長跟我真沒什麼直接關係,但間接關係還是有的,萬一來個性格不合的,我以後想要再跟從前那樣混得如魚得水恐怕就不容易了,這年頭喜歡給別人穿小鞋的,大有人在,心裡難免有點緊張。
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倚仗警察的力量,可不想突然間砸在一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副隊長身上。
所以挺不是滋味的,雖然臉色沒什麼改變,但還是好一會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
倒是劉毅民又開口說了一句。
他說:“城西荒田裡發現男屍,我們的同事已經過去了。”
我回過神來,想問一問大概的情況,但念頭一轉,又把問題咽回肚裡。怕他跟我說什麼反而會影響到第一判斷。
而他似乎也沒有要跟我說什麼的意思,估計是還沒來得及去現場,就是想說也沒什麼好說。
我在彼此靜默的幾分鐘裡仔細把之前兩樁命案的資訊都回憶一遍,以便等會抵達現場時抓住最要緊的東西。如果真的是連環命案,那麼,我應該能在即將到達的這個新的現場,發現一些必然存在的東西。
比如模式。
或者儀式感。
很多連環兇手都注重模式和儀式感,他們把殺人這件事當成事業在做,有種本能的、不受自主意識控制的精心。
劉毅民又接了幾通電話,其中一通說的是媒體那邊的事。
媒體這塊一直都是分給劉毅民管的,他也管出經驗來了,基本都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應對過去,有時對著鏡頭還能玩幽默,很給警察長臉。但今天的情況好像比以往嚴重很多,他朝電話亂咆哮,叫對方想辦法把記者都疏散掉什麼的,吼到後來,全身的細胞和神經都焦燥起來,亂拍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