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他又變成了女性,站在不知名學院的大廳,身體筆直,手再背後,挺著身,讓面前帝國高階軍官打扮的人觀察,最後被選入什麼部隊。
最後他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無面之主,無聲的質問著他。“為何還沒拿下帝國衛隊?為何還沒感染艾蘭拜爾?為何還沒完成我的任務?!”
他的額頭不斷流汗,他的身體忍不住抽動,他想睜開眼,卻感覺的自己的身體無法行動,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可那些東西都是半夢半醒間虛假的記憶。
大量的資訊衝擊他的腦袋,最後,他從床上驚的爬起,而讓他最崩潰的並不是這些東西,也不是他的“帝皇”對於他的指責,而是他明明已經三天沒有休息,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睏倦。
而當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飢餓時,門外已經被士兵推來餐車,那些按照他的記憶打造的勤務兵模仿者他看到的軍官們的手下,甚至臉都儘量接近,並且無時無刻如監控似的,在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感覺到需要時就把馬桶或者新的衣服帶來,食物或者飲料端來……
盤子裡面擺著天然的小麥麵包,人造雞蛋,還有格洛獸培根,僅僅看這個規格已經到了帝國衛隊校級軍官的水平,平時還有繳獲的大量零食,果乾,可他卻沒有意識到飢餓,或者說渴望。
如今他的思緒就像透明色的玻璃窗,像一個管道,無數的東西從他的腦袋穿過,卻又沒留下什麼,反而讓他可憐脆弱的人生被無數讓丹一次一次作為資訊交換的附加資訊閱讀,比起所謂的領主或者指揮官,現在的諾德才意識到,他只是個媒介。
當他用叉子品嚐雞蛋和培根時,他儘量去忽略那些事情,而他忘記自己是個道具的現實,他沒有那麼聰明,當他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帝皇時,他馬上就會再次堅定,直到他的舌頭碰到那本來應該油膩香厚的食物,卻只有模糊的觸感,而他曾經做夢也想吃到的美味,現在品嚐起來……味如嚼蠟。
他的大腦已經被蠕蟲貫穿,味覺體驗感已經被當做沒有用的東西被最佳化掉了,因為人類是一個複雜的生物,特別是其味覺系統,人類有在銀河系內也算
味覺最複雜,食譜最廣的特性。
什麼好吃,什麼能吃也註定了人類一種貪婪的探索性種族,起碼在如今這個殘酷的文明四十千年末期,帝國依然有不知道多少人孜孜不倦的探索漆黑的銀河系邊緣無人問津的世界,只為了一抹珍饈美饌。
而對於諾德來說,飢餓和窮苦伴著他不算漫長的生命幾乎全部的時間,進食對他來說,幾乎是最重要的儀式,如果人不吃飯,不享受吃飯,那麼人性也會開始消弭,作為生物,最重要的機能也不過是為了主動去覓食而製作的。
此刻諾德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支離破碎,他的思緒正在變成萬千獨立的個體,他作為人類的觸感也在消散,他還是自己嗎?當他回憶起自己的家人,妹妹,親屬,他看重的人們,又想到自己如果失敗,那麼審判庭會抓住他們……
他的腦袋無數的知識正在告訴他,帝國審判庭如何處理他這樣的叛徒親屬,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變成機僕,無休止的勞作,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被嚴刑拷打厚被槍決,然後拋進巢都的工廠,成為他人口中的食物。
在短促和痛苦的駐紮中,他一次一次質問自己,還有回頭路嗎?而答案是,沒有,他只有征服這裡,只有聽從“帝皇”,大量的知識讓他從懵懵懂懂之人到如今知曉不少秘密,他其實早已清楚自己面對的生物絕對不是人類之主,可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而他用餐結束,又必須面對戰況日漸焦灼,無數的情報向他彙報戰爭的惡劣,帝國衛隊強力的反抗正在進行,黎曼努斯成為防線的底線,重型坦克掩護著步兵試著奪取讓丹拿走的地方,重型火力對於目標的無差別轟炸更是可怕。
當然,還有那臺帝皇毒刃,那臺超重型坦克就像一個移動要塞,在戰線各處救火,只要一發臼炮榴彈,那麼凡人就會化作爛泥,星際戰士也會肝腸寸斷,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他們一次一次突破戰線也一次一次被毒刃牽住,缺乏重型火力和長期補給,並且他還需要和紅海盜殘餘的阿斯塔特打長久的陣地戰,大量的資源損失讓戰線的負擔日益嚴重,他必須組建一次高強度的突破,徹底收納剩下的紅海盜阿斯塔特和他們的凡人僕人,跟那些大量的蘭德劫掠者。
這是為數不多的機會,他開始收緊戰線,同時他也得到了帝國阿斯塔特突破防線的情報,回守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的選擇。
可下一秒,他的門口出現猛烈的槍械聲,他認識這個聲音,爆彈,他意識到有人突破了堡壘的防線,他聚集起來這附近大部分的戰士,讓丹的集體意識很強大,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同伴沒有第一時間警報,可他很快聽到狼嚎,沒有見過野獸的他覺得毛骨悚然。
雖然他有可怕的知識數量,卻沒有經驗,沒有實際上觸碰過那些東西,而他被蠕蟲嚴重改造的凡人大腦正在把全部的區域用在提升靈能透過量上,讓他更加受到下巢中的讓丹之主的控制。
可以說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可是此刻他卻有一種安心感,一種可以脫離如今痛苦和矛盾的虛假生命,接受審判的安心,生而痛苦,死亦安息……
可突然他感覺到腦袋劇痛,他的意識很快斷裂,取而代之,是一位眼眸冒出紫色不安靈能的“人”,他如操作傀儡似的伸出手,活動身體,然後用詭異的笑容等待著自己的獵物,他物色好了下一個軀體,一個具有靈能的阿斯塔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