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撐起身子:就算不能恢復,也絕對不能讓奇哥的消失。
沒關係,只要奇哥還在,一起的記憶,慢慢相處,自然就有了。又有什麼好執著的!
白澤卿再也躺不住了,她翻身而起,此時天色已晚,她掌了燈,又翻出了《傀靈術》。
她想盡快和奇哥的傀靈建立聯絡。
有個法子,她要試試!
白澤卿將木雕小人兒放置於床榻上,心裡默唸著《傀靈術訣》,手中已結成法印。
一絲淺淺金線緩緩從白澤卿小指溢位,輕輕朝木雕小人兒游去。
《傀靈術》曰:拇指主神,食指主靈、中指主形、無名指主力,小指主傀靈師與傀靈之聯絡。
就在金線觸到小人兒的霎時間,木雕小人兒身上原本看不見的金線陡然大亮,整個房間頓時金光炸亮。
原本若傀靈上沒有他人傀印,白澤卿要建立聯絡,再行洗魄,也不是太難。
但她太過急切,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離師父雖未曾與傀靈建立聯絡,但他為了維繫傀靈不散,在傀靈上留了束縛傀靈的傀線!
而這一絲傀線之力,是白澤卿這個剛剛探索入門之路的傀靈師根本無法承受的。
白澤卿感覺傀靈瘋狂地消耗起她全身的力量,調動著她的魂力。白澤卿甚至感覺自己的生命從小指那一絲微弱的金光流出與周遭靈氣一同融入那金光大盛的傀線,然後如同沉入氣海。
白澤卿趕緊凝神唸咒,想要掌控金絲傀線再進一步,但她畢竟剛入傀靈術的門檻,她的傀線此時已完全不聽控制。
她感覺到腿腳開始麻木,彷彿馬不停蹄地徒步走了十萬八千里一樣。隨後筋骨間漸漸流露出難以言喻的痠痛,那痠痛到了極致,又恢復成更加深重的麻木,到最後,她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
她甚至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是何時跪倒在床邊的。
緊隨其後的是腰,她腰部幾乎沒有了支撐,如果不是白澤卿早就騰出一隻手按住床沿,恐怕已經攤倒在地。
然後是後背,開始針扎一樣的疼起來,心在狂跳,她的後脊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壓彎了。
最後是頭。
人在極度難受的時候是會產生錯亂和幻覺的,她彷彿看見了離師父正緩緩朝她走來。
白澤卿有點眼花,那種感覺是十分難以言喻的,好像從頭到腳都被筋疲力盡充斥著,又好像沒有那麼難受,她看著眼前走近的人影,喚道:“師父……師父!”
她內心又清楚的認知道:“幻覺,幻覺,師父已經走了。”
白澤卿天生不知道什麼叫做“循序漸進”,書中明明說了需修煉到能五指自由掌控能化實質的金絲傀線,方能與傀靈建立聯絡。她僅僅小指一絲虛線便敢貿然連線傀靈。
白澤卿更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幼時射箭便非要和奇哥爭長短,練得手都破了也不罷休。
此時若是白澤卿能拼命將她那一絲虛弱的金絲傀線撤回或是斬斷,或許能保住一命。可她這人,越是艱難,越能將她骨子裡那一點偏激和強硬全都激出來。
白澤卿都覺得自己已經力竭,但緊接著,又在山窮水盡的邊緣上再咬牙將那虛幻的淺金絲線往前推一分。
就在她恍惚間,產生了自己與傀靈終於建立了聯絡的錯覺時,一隻大手不由分說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金線和金光便在這一剎消失殆盡,彷彿剛才一切都是錯覺。白澤卿整個人一軟,眼前一黑,往床底跌去,然後便跌入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