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你曾經要找的梁思青,是我爹。”
程六倒茶的動作一頓,看過來,目光晦澀。
是生氣了吧?
他當初為了查自己的身世費盡心思,眼下知道她其實有梁思青的線索,卻不告訴他,反過來如果是自己,儘管能夠理解別人沒有非要幫忙的義務,但不舒服是肯定的。
梁初月想著要怎麼解釋自己的難處,就聽到程六說道:“我已經查到了,梁思青是內閣首輔,時任禮部尚書,實權極大。如果他是你爹,那你……是千金大小姐。”
這句話明顯重點在最後一句,而且,梁初月還從中聽出了一絲危機感。
她忽然有些明白方才他眼神中晦暗的含義,不是生氣她知道梁思青的下落卻不透露,而是因為她水漲船高的身份而擔心配不上自己。
這個傻子。
“也不一定,我娘從不在我面前提及他,而且夢裡都很痛苦的樣子,她並不想回到那個家,那我做為女兒,也絕對不會認祖歸宗,所以,我可能一輩子都只是個種田為生的農家女。”
眼睛斜睨他:“你不會因為我的農女的出身嫌棄我吧?”
原本這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程六卻十分認真的回道:“不可能,在我心裡,你比那些官家小姐高貴。”
梁初月嘴角上揚,莫名臉紅。
不管真假,不管能否永久,反正這一刻她是開心的。
程六離開以後,梁初月把屋裡用來擺設的花瓶拿出來,把那捧順帶從程六屋子裡拿出來的,快要幹掉的山茶花插了進去,睡前眼睛都是看著它的。
次日清晨。
梁初月和程六下樓吃了早飯,然後梁初月和福來等人一起送程六去李府。
李家是幾百年的簪纓世家,眼下雖然開始衰敗,但這盤踞在中心地段的宅子氣派不減,門口兩隻大石獅子威風凜凜,叫人望而生畏。
梁初月和福來等人在離府門的一段距離停下來,程六獨自上前,敲響了李家的大門。
看著那緩緩開啟的門,梁初月心裡跟著激動起來。
還好程六有先見之明,提前把喬縣令的信用牛皮袋裝著,落水時信並沒有弄壞,這次的認親沒什麼懸念。
就見門開後,一個白鬍子老頭站在門內,上下打量程六,隔得太遠聽不清,但看嘴型,應該是詢問程六的身份。
程六說了句話,明顯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老頭面露疑惑時,他又拿出那封信,遞了過去,這一次,梁初月隱約聽到他說:
“我是程家遠房親戚,這是家父的信,勞煩您給李家老爺看一看,李老爺看完自然會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