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鏡嫂婚介所》風生水起,有人就建議水鏡嫂去開分店,水鏡嫂本是個有野心的人,早有這個心思了。水鏡嫂就開始與金苗根商量這件事,金苗根於是建議岳母把分店開到縣城裡去,又建議她分店不能只做婚姻介紹這單項業務,他說,現在城市發展日新月異,基礎建設搞得紅紅火火,開辦勞務中介比婚介所要賺錢得多。水鏡嫂就開始前期運作,金苗根有人脈上的優勢,只要岳母把分店開起來,業務上他會幫忙招攬。水鏡嫂雄心勃勃,說幹就幹,她把《水鏡嫂婚介所》的第一個分店開在縣城最繁華的文化路上去,雖然這裡的房租相對於自己鎮上的婚介所有天壤之別。但自從分店開始試營業第一天起,分店裡就人頭攢動,三四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水鏡嫂乾脆把重點放在分店裡去,總店的那些熟練的員工都調到縣城分店裡來營業。金苗根暗中聯絡工程上的負責人,讓他們有招工方面的業務需求就讓他的岳母來做。水鏡嫂婚介所的分店改名《水鏡嫂中介所》,雖然只改動了一個名字,經營範圍卻已經放大了無數倍。水鏡嫂特地做了一塊廣告牌,把自己幾十年來婚姻介紹成功的案例密密麻麻都寫在牌子上面。這大大提高了中介所的知名度和可信度,一些趕來尋找工作的男子不但需要一份穩定工作,同時更需要有一個完整的家,都希望有一個溫馨的女人。這些或因家道貧寒娶不起老婆的男人,這些或因種種疾病、交通事故落下缺陷以及那些因先天殘疾對婚姻失去信心的社會底層群體,他們或多或少都在心靈上留下過陰影或者精神上落下過創傷。所有這些人這輩子都不指望自己這一生還能有機會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能夠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女人過日子,這是他們最迫切的期望。水鏡嫂有辦法使他們重拾信心,水鏡嫂自己出錢租了一處內屋當作單身男女約會會所。她有這方面的水準能讓聽過她課的單身漢們大齡女人們都信心倍增,對人生的態度來個急轉彎。水鏡嫂從不歧視這些人,她也盡力透過各種渠道來擴大社會資源,那就是到處去“找人”,去找各階層需要的物件,婦聯、殘聯、收容所、孤兒院都是她經常去的地方。她自己也經常聯絡婦聯、殘聯去聽課,用在課上學到的知識來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搞清楚什麼是拐賣婦女兒童與婚介婚姻的區別,這樣的事她不但自己時時警醒,而且也時刻告誡店裡的員工,別觸碰法律底線,分清婚介所與拐賣婚姻之間的本質區別,那些是容易混淆在一起的。
水鏡嫂從不使‘詐’來騙取那些前來她店裡登記單身的人。收費公平合理,對報名三個月以上還沒有遇上過接觸物件的登記者半價收取。對一年後依然沒有一次介紹接觸成功的人,徵求本人意見後,若登記者已失去了信心,就全額退回中介費。需要保留半年的登記者,繼續免費給予介紹物件服務業務。
親家這幾天老是往縣城跑,神神秘秘的。水鏡嫂因為業務關係在縣城租了住房,房子還挺大的。因此,老金也就會到她家裡過來轉一轉,水鏡嫂也就會過來替親家做做飯吃。
這天下午金全才又來縣城水鏡嫂家,而且這回還帶著自己的兒媳婦趙春梅一起過來。這使水鏡嫂吃驚不小,她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女兒了,雖然也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女兒的情況,但縣城的事業拖住了她,把她長時間都滯留在縣城裡。
兩人的到來自然使水鏡嫂一陣子忙碌,又是買菜又是做飯。
水鏡嫂看著自己女兒的肚子漸漸開始‘隆’了起來,就不無擔心地問:“梅子,感覺怎麼樣,媽本想忙完這一陣子就來看你,沒想到你們今天能上媽這裡來。”
趙春梅拉著與自己坐在一起的母親說:“媽,我親愛的媽媽呀,我婆婆照顧得很周到的,你就別關心起你女兒來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老人家以事業為重,女兒的事交由我公婆來照顧,女兒很幸福呢?”
水鏡嫂就笑著對金全才說:“我最心滿意足的事,就是替我女兒找到了這麼好的公公婆婆。親家,我這裡感謝您老倆了。”
金全才說:“親家母哪裡話,是您把女兒培養得這麼出色,使我們金家人幸福感滿滿的,應該是我感謝您才對。”
水鏡嫂去做飯,女兒就進去幫忙,水鏡嫂輕輕推她出來說:“梅子,你可別給我添亂,你只有好好坐著不動,你媽才有心思把飯菜燒好,誰這個時候還要你來幫忙哩?”
公公金全才也說:“春梅,聽你媽的,坐著吧。”
吃過晚飯,三人一起來到縣人民醫院的三樓。水鏡嫂已經得知親家是帶女兒來做B超的,開始水鏡嫂不明白親家為何不能趕在上午而非要等到晚上才過來。後來趙春梅就偷偷把秘密告訴了母親,水鏡嫂才知道這次親家帶春梅過來是經過精心安排的,親家金全才首先透過小娟的這一條線聯絡上人民醫院B超科室的主任,開始主任對小娟帶金全才讓自己偷偷來替他兒媳婦鑑別胎兒的事一口回絕:“不行,絕對不行,這是違反職業道德的,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還是找別人去吧。”
小娟懇求她說:“吳主任,您先別急著一口回絕呀,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把他帶過來,再說,除了您能幫上我這個忙外,其他我是絕對想不出有第二個人出來的。再說,我讓您幫這個幫不會讓您白幫的,您也知道,我做事也是講究原則的。”
這個吳主任彷彿很為難,聽小娟這話,分明是您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雖然話說得客氣,可語氣卻容不得吳主任拒絕。金全才不知道吳主任為什麼這樣俱怕小娟。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來找吳主任前,小娟就非常肯定地說,我讓她幫忙的事,她敢說半個不字,我就“滅了她”。
這一句“我滅了她。”金全才縱然老成持重也不由得心頭激靈了一下。他始終沒有搞明白小娟這句話是真是假,如果是句玩笑話倒也罷了,可如果是‘認真’的,可就不得了,這個小娟就太可怕了。
記得第二次小娟帶老金過來,就直接去了吳主任的家裡。那天晚上,老金準備了很厚的一份禮物帶過去。吳主任不收,小娟笑著說:“您不收,我明天晚上就帶更重的禮物過來,直到您收下為止。”
從吳家出來,金全才才敢問小娟:“小娟,你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在她面前,好像說話很隨意,這除非是最鐵的姐妹,否則她怎麼會鳥你。”
小娟淺笑著說:“她敢不答應,除非她搬家,別讓我找到她了。”這句話又讓金全才捉摸不透小娟是否有威脅的成分,金全才心想:現在的女孩子,什麼時候也如此強勢起來,可見時代真的變了。
三樓裡靜悄悄的,過道燈光陰暗。三人以為吳主任人還沒有過來,就依次坐在門口排椅子上等。這時,裡面的門開啟一條縫,探出半個腦袋來,對趙春梅說:“你快進來吧。”
春梅一進去,門就輕輕地關上了,水鏡嫂和金全才只好等在外面不敢離開。
過了半個小時,春梅從裡面走出來,水鏡嫂就悄悄地問女兒:“怎麼樣?”
女兒不置可否地一笑:“什麼怎麼樣?”
金全才跟在後面,沒有吱聲。
水鏡嫂碰了碰女兒身子,不高興道:“別同媽打馬虎眼,當然是胎兒發育情況囉。”
“不知道。”女兒又來一句這樣不鹹不淡的話。水鏡嫂還想發話,走在後面的金全才輕聲地咳了一聲,這是個明顯的警告聲,。於是,三人繼續下電梯,不再說話。
回到家裡,水鏡嫂要看報告,就伸出手來向女兒要。春梅說:“人家是義務幫你檢查,沒打什麼單子出來,你真的要它,我明天叫人家向她索取就是。”
水鏡嫂於是就笑起來:“算了,我懶得理你,怎麼樣,早點去睡覺吧。”
金全才回到水鏡嫂的家裡,只向兒媳婦問過一句話:“吳主任有沒有其他特別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