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向沁兒講述著這幾年在聞家的日子。
她道:“做奴婢的時候覺得為奴為婢的日子最苦,嫁來了聞家,才發現從前為奴的日子根本不算苦,沒有什麼比做人媳婦兒更憋屈的。”
沁兒不語,自從無名死後她便沒有了嫁人之心,自然理解不了雪兒心裡的苦楚。
只是這兩年雪兒也時常從西北寄信給她和寧蘭。
信中寫的多是她在聞家被人排擠、舉足難行之處。
寧蘭憐惜雪兒不易,便對沁兒說:“你姐姐日子過的不好,咱們這回回西北,總要做她孃家人為她撐撐場面才是。”
話音甫落,沁兒對寧蘭便只剩下滿心的感激。
她們兩姐妹都是受了寧蘭的照拂,才有瞭如今的好日子。
姐姐日子縱然難過,可只要給聞家少爺生下一兒半女,便等同於坐穩了少奶奶一位。
“希望姐姐能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此番回西北,眼瞧著雪兒撇去了從前驕奢放縱的脾性,人瞧著瑟縮了不少。
寧蘭心裡也不好受,只道:“哪怕嫁去人家做媳婦兒,也沒有被這麼磋磨的道理,你這孩子還是才實心腸了一些。”
話音甫落,寧蘭望向雪兒,盼望著她能如未出嫁時那般應和著自己的話語。
可令人意外的是,雪兒身上的銳氣與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只望著寧蘭,嘆息著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當初沒有聽夫人的勸語,硬是一意孤行地嫁去了聞家,如今吃了這麼多苦頭,怨不得旁人。”
眼瞧著雪兒是放棄了心志,寧蘭便道:“你這孩子,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這一步呢,既然你在聞家過的不開心,不如讓我做主替你和離了可好?”
“和離”二字一出,雪兒彷彿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瑟縮起了身子。
她不敢應和寧蘭的話語,更不敢去想和離之後自己的日子會何等的悲慘。
最要緊的是,如今她還心悅著聞實處,幻想著能用自己的熱情打動他這塊冷石頭,而後過上琴瑟和鳴的日子。
雪兒不想和離。
她的沉默給了寧蘭答案,寧蘭嘆道:“我猜你也是不願意和離的,既然如此,明日我便陪你一起去一趟聞家吧。”
話音甫落,雪兒已滿臉是淚地望向了寧蘭,瞧著是要跪倒在地向她磕個頭的意思。
寧蘭忙阻攔了她,只道:“不必磕頭,我早說過了,在我心裡,你和沁兒就如同我的親妹妹一樣,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幾句話的功夫,外間便走來了幾個眼生的婆子。
那幾個婆子自稱是聞家人派來向寧蘭問好的,還備了些厚禮讓寧蘭調養身子。
寧蘭因身懷有孕的緣故不願去碰旁人送上來的補品,便只對雪兒說:“多謝你婆婆的好意,只是我用不上這些,一會兒你便將補品們都帶回去吧。”
雪兒點點頭,沒有違拗寧蘭的意思。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當她把這一籮筐的補品帶回聞家後,聞老太太瞧見了這一幕,竟然勃然大怒了起來。
“讓你做這麼點小事你都做不好,娶你回來難道是當個擺設的不成?”